兩個時辰前,尼姑庵里:
吳裙緩緩嘆了口氣:“你似乎一點也不驚訝?”
她說話時慢慢從樓梯上下來,水紅的裙擺微微拂過梁木,像朵極艷的水仙。
唐天縱道:“我只知天上沒有掉下來的餡餅,自然也沒有送上門的美人。”
他這話說的很有道理。
吳裙微微點了點頭:“我原本是想殺了你的。”
她聲音輕輕的宛若喃喃自語,柔轉的扣在男人心上,可那細語卻是把刀子。
唐天縱面色未變:“你要殺了我?”
吳裙想了想,又搖頭嘆了口氣:“是常十。”
她眉頭輕輕蹙著,似有萬般煩惱。
男人只恨不得讓她笑上一笑。
神色懶散的青年微微抬眼。
“常十已經死了,現在這裡是唐天縱,你也要殺唐天縱?”
他的目光有些奇異。
吳裙已下了樓。
她道:“我想拜一個人為師,那人說只有在三日內殺了你才會收我為徒。”
“那人是誰?”
唐天縱問。
吳裙看著他,輕輕勾了勾唇角:
“西門吹雪。”
大堂里靜靜地。
唐天縱突然冷笑:“他只怕太過自信了些。”
吳裙微微搖頭嘆息:“他當然知道我殺不了常十,可常十卻是必須要死的。”
“你看用不了多久,他就要自己來了。”
唐天縱依舊懶散地靠在桌子上,那閃著寒光的鐵爪輕輕叩著桌面。
他似乎一點兒也不怕。
吳裙靜靜地看著他,目光有些擔憂。
任何一個人被這樣柔軟的目光看著都會動容。
唐天縱道:“你覺得我會死?”
吳裙沒有說話。
她的沉默已是最好的回答。
這世上很少有人能躲的過西門吹雪的劍。
青年的神色變得有些寂寥。
“你聽說過唐門嗎?”
他緩緩問。
吳裙微微斂下了眉目:“自然是聽過的。”
唐天縱卻突然笑了:“唐門已近三十年無人可造出孔雀翎了。”
他說到這兒時便不說了。
吳裙也不說了。
她走到燈盞處輕輕將燭火續上。
涼意順著窗柩滲入,映的屏風明滅不定。
她坐在那人對面,安靜地看著窗外。
似乎過了很久。
紅燭也要燒完了。
唐天縱突然道:“我也與你打個賭。”
“什麼賭?”
吳裙低頭扯了扯裙角,並未抬起頭來。
風雨已至,天色昏沉。
唐天縱笑道:“明日便是第二日,兩日後那西門吹雪若是追不上我,你便嫁給我。”
“若是追上了呢?”
吳裙微微回過頭來,靜靜地看著他。
她的眼睛很美,更美的是那眼底的神色。
唐天縱冷笑:“若追上了我便讓你殺了我。”
“他便不得不收你為徒了。”
他看著那美人,微微嘆了口氣。
吳裙勾了勾唇角,柔聲道:
“好。”
陸小鳳已經離開了。
他離開客棧後沿著官道一路走著,這方圓百里只有一座小鎮,自然是好找的很。
陸小鳳半隻腳剛踏進城裡,卻突然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