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錯僅是謙虛之詞,因為有很多人便是死在了那尚是不錯的武功下。
吳裙被他緊緊摟著腰肢。
駿馬沿著小路走著。
它並不是向前,而是往回返。
這實在是很高明的一招。因為任誰也想不到本應往蜀中的兩人此刻卻回到了第一次見面的客棧。
往往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唐天縱身上已濕透了,卻始終前傾著身子。男人自是不能讓女人淋雨的。
吳裙裹了裹身上勁藍長衫輕輕靠在那人懷中。
入夜了。
那駿馬馳入了一座鎮上。
此時萬戶都已安睡,唐天縱並未下馬,他在馬上坐了很久才慢慢下去。
然後又伸手去扶那軟軟趴著的姑娘。
他的手很涼,簡直像死人的手。爆出的青筋也染了血色。
吳裙目光微微頓了頓:“你受傷了。”
唐天縱面色未變:“今夜先住在此地吧。”
他看那穿著水紅裙子的姑娘還有些擔心,微微笑道:“小傷而已。”
他們住的是一家還不錯的客棧。
唐天縱進去後先往櫃檯上扔了錠銀子,那睡得很熟的老闆便立刻就醒了。
他先是摸了摸脖子,又迅速撿起了桌上的銀子。
“客官幾間房?”
他似是沒看見那閃著寒光的面具和不停滴著血的手。
他已是個瞎子了。
這個點開客棧的都是瞎子,他們只認得錢。
而錢也確是個能讓人活命的東西。
“兩間房。”
“一間房。”
說話的卻有兩道聲音。
老闆已低下了頭。因為他聽見要一間房的是一道女聲,一道很好聽的女聲,既溫柔又動人。
於是他只能緊緊閉著眼。
這樣的女人必定是個美人,而美人恰好是江湖上最不能看的人。
唐天縱盯著那美人看了會兒。他的目光有些奇異。
最終卻笑道:“兩間房。”
客棧里已沒人說話了。
老闆低著頭將人領到門前便離開了。
兩間上房是相隔的,中間只有一堵牆。
夜已深了。
燭火卻始終未熄滅。
吳裙趴在榻上,看著屏風上搖曳的光影不知在想什麼。
她的眼神很動人。
有種很蕭瑟的美。
不知過了多久,唐天縱聽見牆那邊輕聲問:“你也還未睡?”
他拿著匕首的手頓了頓:
“我夜裡從來不睡。”
那匕首正插在肩頭腐爛的肉里,周圍已有些黑血化膿。
吳裙輕輕翻了個身,有些好奇:“這是唐門的規矩嗎?”
她的聲音很輕,也很小心翼翼,似怕問了什麼不該問的。
唐天縱將那片腐肉挖了下來。
額上的汗珠順著側臉滑落,那未帶面具的半張臉有些冷峻。
他頓了會兒,卻輕輕笑了笑:“這是我的規矩。”
吳裙依舊靜靜地趴在榻上聽著雨打窗柩。
“明日便是第三天了。”
她小聲道。
唐天縱看了眼周圍淤積的黑血,目光複雜。
白日裡他在勒死巴山三老時不慎被那人用鐵鉤戳中肩骨,未想到那鉤頭卻是帶毒的。
若是尋常毒藥也罷,可偏偏那毒是用沙蛇蛇毒淬出,若要解毒便必須輔以這蛇的蛇膽來。否則毒性便會不停擴散。
那塊腐肉已被挖盡,可周圍卻還有黑血淤積。
唐天縱從懷裡掏出瓶藥灑在上面,微微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