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月亮有什麼好看的?沒有人知道。
沙老三掙扎幾番,慢慢拿起了手中的劍。
因為他知道自己只有這一條活路。
那紅衣美人面色未變。
她的手中一直有把劍,可所有人都認為那劍不過是把玩之物,那劍柄太華麗,而劍鋒又太乾淨。
吳裙執劍微微斂下眼來。
沙老三目光微動,手下卻毫不留情。
中原劍法各有所長,他曾拜到武當門下學藝,又因心術不正被逐出師門。反而在這塞外融百家之長自創了一手獨門劍法。
這劍刁鑽詭動如蛇,正是沙老三賴以成名的沙蛇劍。
那水紅的裙擺微微浮動著,屏風剪影上倒似舞蹈一般。
眾人都不由屏住了呼吸。
只求這美人能在沙老三劍下多活幾招。
那劍風越來越密,緊緊地籠罩著吳裙。
她已被逼到窗柩處了。
寒芒擦著臉頰划過,削下一縷烏髮來。
她的眼神是那樣動人。
可卻始終沒向門外的白衣人求救。
眾人都已不忍再看了。
沙老三的最後一招已至,美人或許也要香消玉殞了。
窗子被劍氣激的啪啪作響。
水紅的飛袖恍若飄在雲端,吳裙終於動了。
她只學了一劍,因此也只使出了那一劍。
那是很美的一劍。
只是簡單一刺卻似已叫人避無可避。
眾人先看見那劍芒上絢爛的血花,才看見那雙握劍的如玉的手。
這是西門吹雪的劍。
如今卻被一個女子使了出來。
吳裙收了劍。
她似乎也終於有些懂他的寂寞了。
這世上能有什麼比生命在劍芒上綻放更美呢?
可這寂寞又被另一種更深的悲哀壓了下去,她的神情不由有些蕭瑟。
“你可懂了?”
白衣劍客突然問。
他看著她,雙眸如寒潭一般深曜,映出了那美人此刻的樣子。
“這世間種種生死原都跳不出這一劍來。”
吳裙微微嘆了口氣。
她的眉宇間已初具劍意,似那柔軟的水仙自枝蔓束起,竟開的越艷了。
白衣劍客心下微頓,不知怎的竟想起那梅花自劍鋒飄落的絕色來。
夜已深了。
客棧里兩道人影飄然離去。
陸小鳳剛解決了一樁麻煩。
此刻正在怡紅院裡大塊朵頤。
他左手邊坐著整個妓/院裡最漂亮的姑娘,可他卻並不看她。
他斜躺在椅子上用肚子吸著酒喝,看起來怡然的很。
“你似乎很不高興。”
他看著旁邊梳妝的美人問。
她或許並不是最美的,可卻是最讓人舒心的一個。
歐陽情嘆了口氣:“這怡紅院裡兩個冤大頭都不花錢了,我要怎麼高興的起來?”
陸小鳳摸了摸嘴角的鬍子大笑,他自然也知道這第一個冤大頭說的是他。
以往來這怡紅院裡他總是要叫上幾個姑娘的。
可他卻並未順著她的意思,陸小鳳喝了口酒:“這第二個冤大頭是誰?”
他似乎只是隨便問問,卻沒想到歐陽情卻真說了。
“這第二個冤大頭你也認識。”
她說著又是嘆息:“原本他每次來都要找四個最美的姑娘服侍他的,雖是什麼也不做,但沐浴焚香也是好的,可他現在卻不來了。”
陸小鳳面色頓時有些古怪:“你說的莫不是西門吹雪?”
歐陽情笑著點了點頭:“難不成陸大俠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