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羅剎嘆了口氣:“你死之前或許還要謝謝我。”
陸小鳳冷笑著剛要諷刺,卻在聽到他下一句話時驟然停了下來。
“她沒死。”
玉羅剎淡淡道。
他說的是誰?
陸小鳳手中微僵,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喝酒:“西門吹雪親眼所見阿裙掉入了岩漿之中,難不成玉教主要告訴陸某西門吹雪在說謊?”
玉羅剎也倒了杯酒。
“這世人總是容易被眼睛所欺騙。”
他喝了口酒,將手中畫卷扔了過去。
陸小鳳半信半疑的接過展開。
上面卻是一個穿著雪色芙蓉衣的美人和一位拿著摺扇的貴公子。
兩人姿態煞是親密,那美人竟和阿裙有十成相似。
陸小鳳慢慢抬眼:“這是怎麼回事?”
玉羅剎輕笑著望著海面上舒展的鷗鷺:“以陸小鳳的聰明,難道還要自欺欺人?”
那青衣男人頹然癱在甲板上。
“她為何要這麼做?”
玉羅剎自然知道十二紅樓之事,可他只是道:“她從一開始便是打著以情入道的主意啊。”
陸小鳳苦笑著遮住眼,只覺這海灘上的光著實刺眼了些。
以情入道,原是為了成就無情之劍。
拜西門吹雪為師,崑崙身死,他竟不知這何真何假。
‘阿裙啊阿裙,你究竟騙了我們多少?’
玉羅剎看著眸光暗沉的男人,冷冷勾了勾唇角。
放縱了這些日子,那金絲雀兒的翅膀也該折下來了,誰讓她那麼不聽話呢。
玉羅剎想著那人這些日子的風流韻事,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夜半懸月,卻有人始終未曾安睡。
披著羽麾的劍客獨坐在月下。
他輕輕擦拭著手中的劍,不知在想什麼。
他想起了白日裡時那雪衣美人的話:“城主心不誠。”
她說這話時笑得漫不經心,葉孤城眸光微暗。
一個劍客若是心不誠,那劍便會慢。劍道一途,最忌便是如此。
他想起月前因強行突破而引發的心魔來,微微垂眼。
卻見面前多了一杯酒。
那執著酒杯的手很美,白皙纖弱的指節幾乎不像一位劍客。
“城主深夜不寐,想來是有憂事了。”
那雪衣美人輕笑著坐在了一旁。
她一手執著酒,一手撐著頭看著他。
葉孤城微微皺眉:“你與西門吹雪相處時便是如此?”
吳裙“噗嗤”一聲竟笑了出來:“城主也會好奇?”
她此時笑意肆然,眼中星光點點,竟比白日裡更加動人。
葉孤城搖頭冷聲道:“劍客不應該喝酒。”
他看著已喝了兩杯的雪衣美人目光有些不贊同。
卻見那美人也搖了搖頭,輕笑道:“那是二流劍客。”
她長睫輕合,微微仰起下頜,那眼尾處的胭脂在月色下恍若芙蓉輕展,讓人恨不得化作她手中把玩的酒杯來。
“世人都道喝酒誤事,不過是藉口罷了,若是心中只有劍,又何須解愁來麻痹呢,向來都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
她話音剛落叼著酒杯又喝了口,似在印證自己的話般。
葉孤城瞧著,卻突然笑道:
“我倒是有些相信你說的了。”
他很少笑,連這笑意也是一閃而逝。
可那如寒星的雙目卻是慢慢平和了下來。
他靜靜地看著那雪衣美人喝酒,空氣中一時沉默了下來。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可竟也有種難言的默契在。
天漸漸亮了。
那美人的酒終於也喝完了。
她果真也沒有醉。
“你曾說有人要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