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風還在門外等著,聽見開門聲心中不由有些猶豫。
“她無事。”
祁進淡淡道。
他向來不喜靜虛一脈弟子,此刻見了洛風更是如此:“這院中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伸色低斂的道袍青年指尖頓了頓,最終只是看了那緊閉的窗戶一眼,慢慢離去。
吳裙醒來時已是下午。
夕陽照的窗前海棠暈燦。
她面色依舊很白,可唇角卻輕輕彎了起來,映著眸中秋水軟的不像話。
“謝謝你。”
她輕聲道。
祁進擦劍的手頓了頓:“你準備一直這樣下去?”
若是道場中那些弟子見到了定要大跌眼境。那個冷漠的心中只有劍的祁師叔也會關心姑娘?
吳裙微微搖頭:“阿裙這病症自己也知道是活不了多長時間的。此次前來只想尋找未婚夫,若是。”
她頓了頓苦笑:
“若是他心有所屬,那便正好將玉佩還給他。”
她說完靜斂著眉目,連唇角笑意也帶了些輕愁。
祁進不知為何竟有些煩躁,好似回到當年他尚未拜入純陽宮中做殺手之時,心中殺意抑制不住。
這熄滅多年的心魔突如其來,祁進握劍的手緊了緊,在意識到自己方才心中想法時又陡然鬆開。
他面色不對,吳裙亦有些擔憂。
“道長?”
她輕喚了聲卻見那人無絲毫反應,直到第三聲才回過神來。
“道長在想什麼?”
她目光柔軟,像是窗邊漂亮的海棠。
祁進微微避開那道目光:“無事。”
他頓了頓,見那姑娘有些失望,又補充道:“你好好休息。”
天色黯淡,一個男人這時候帶著姑娘家的房子裡總是不好。
即使那個男人是道士,而那姑娘也有未婚夫。
祁進走之前忽然道:“你別怕,我會治好你的病的。”
他背著身子看不清神情來,聲音卻是難得溫柔。
吳裙輕輕笑了笑:“好。”
入夜,純陽宮中:
李忘生扶著長髯的手頓了頓:“你要出純陽宮?”
他聲音溫和,卻也有些疑惑。
祁進負劍微微點了點頭:“明日啟程,前來告知師兄一聲。”
他神色堅決,李忘生略微細想便已知道了關鍵:“可是昨日那位姑娘出了什麼事?”
大殿上靜靜地,過了會才聽那向來孤傲的小師弟淡淡道:“她身負寒毒,恐難長久,我想帶她去萬花谷中求醫。”
李忘生嘆了口氣,也不再多言。
只是道:“我聽聞藥王孫思邈此時不在谷中,倒是裴元尚在。”
“我修書一封,你帶去萬花谷也方便些。”
他語氣平常,祁進不由多了些感激。
夜已深了,那靠在窗邊的美人微微彎了彎唇角,白色披風下翠羅的羽裙裊裊散開,如霧如幻。
這當年驚艷大唐的百鳥裙,此時終於露出點端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