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盧比背著她慢慢向前走著。醉酒不歸的人不由多看了兩眼,只因那對男女實在太過出色。
黑衣與雪紗在明滅的燈火下無端有些繾婘。
穿過小巷便是客棧, 這樣的夜裡本就安靜些。那新換上的燈籠並未點著,可卻亮的驚人。
血跡順著高掛的紅燭緩緩滴下, 在青石台階上蜿蜒出一朵醒目的花。
低著頭的異族人慢慢抬起頭來,蒼白幽峭的下頜在黑袍下仿若鋒利的刀刃。只一瞬間這個面色冷淡的男人便似又回歸到了黑暗中, 連腰間的刀柄也嘶叫了起來。
緊閉著的大門被冷風吹開,露出裡面的情景。
趴在櫃檯上睡覺的胖老闆脖頸下鮮血緩緩流下,一滴滴打落在算盤上,看著觸目驚心。
“明教夜帝?”
一道壓抑的聲音自客棧中傳來。
這聲音恍若寒鴉淒叫,在這流血的門前格外怪異。
那是個穿著黑衣的男人,他的眉眼也像這暗沉的墨色一般, 乖戾殘肆。江湖中人見了他便不由想起枯木食屍的黑鴉來。
卡盧比面色未變, 只是腰間的悲魔飢火嗜血之意愈發強烈。
陶寒亭看了眼被男人小心護在身後的美人, 忽然冷笑:“你似乎應該謝謝我。”
他說著帶血的手輕輕抬起櫃檯前的胖老闆的臉, 自上面撕下一張人/皮來。那人/皮很逼真, 尋常人根本發現不了。
陶寒亭將那老闆的真容指給他看:“你或許不認識他。”
“可他卻認識你。”
眼神殘戾的男人淡淡道:“他叫盧合,乃是九天朱天君門下。”
“你們若早回來一刻,興許殺掉他的便不是我了。”
他自顧自說著,面上緩緩滴著血, 那並不是他的血, 可卻是能讓人興奮的血, 就像那門外已經熄滅的紅燈籠。
卡盧比輕輕將背上姑娘放在一旁椅子上。
自進這客棧之後她呼吸便愈加微弱,像是隨時要停止一般。
陶寒亭微微搖了搖頭:“她快死了。”
他並未騙他,自在燈會上時卡盧比便感覺到了她心肺虛弱,後繼無力。這難以調節的病症隨時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或許就在今晚。
灰發自黑色披風中滑出,面容蒼白的異族人淡淡看著他:“滾。”
他發音略有些生疏,可其中殺意卻並不作假。
陶寒亭相信再多一刻,那殺人無數的暗刃便會對準自己。
可他只是舉起雙手嘆了口氣:“我是來幫你的。”
他看著那烏髮雪膚的美人眸光柔和:“我這一生最喜歡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鴉嗜的目光悽戾的划過那人蒼白的面色。
陶寒亭眼神微閃,側身擋過隱現的刀芒。能位列惡人谷十大惡人之一,陶寒亭武功自然不差。
可那柄寒氣侵人的刀刃卻更快一些。
黑衣人抹了把臉上血痕:“你若想她死的更快一些,我自然也不怕。”
他語氣淡淡看著架在脖子上的彎刀。
或許他再慢一步,那刀仞便已刺進了血管里。
卡盧比微微眯了眯眼:“你可以說最後一句話。”
異族人聲音冰冷,也如那閃著寒光的血刃一般。
陶寒亭嗤笑了聲:“苗疆五毒教的蠱術可以救她。”
他只說了一句便靜靜地看著對面持刀的男人,看他如何選擇。
“你想要什麼?”
卡盧比慢慢收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