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鐵花震驚了。為什麼每次他覺得老臭蟲已經足夠無恥了的時候,老臭蟲總是能再次刷新自己的下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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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擔心,如果你不想離開,就沒人能帶走你。”留在屋內的玉笙安慰著花滿樓。
“玉叔叔……”花滿樓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楚香帥並不是我的父親。”
“我知道。”玉笙對此毫不懷疑。
花滿樓微微仰起了頭,對玉笙的gān脆有些意外。不說別人,姬叔叔和胡叔叔是楚留香的好友,對他再熟悉不過,連他們都認定了,沒想到在玉叔叔這裡居然得到了一個不同的答案。
“你們之間沒有父子相。”玉笙的語氣在漫不經心中帶著一份篤定。“去江南的人還沒有回來,能否找到你的家人還未可知。在這之前,你就安心的在府里住著,如果你不想,誰也帶不走你。”玉笙再一次的保證著。
花滿樓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本來就不高的qíng緒更是低落了下來。家人,大概是找不到了吧?
花滿樓的預感沒有錯,這世上再無花家堡,更別說花家別院毓秀山莊了。他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可真正知道時,還是忍不住茫然。說到底,他今年也不過七歲,之前遭逢大變,孤身伶仃,因著家中教導一直都是冷靜自若榮rǔ不驚的樣子。此時塵埃落定,深壓在心底的不安害怕和委屈一下子爆發出來,他又病倒了。
楚留香對此的理解是,這孩子終於認識到自己之前的生活中充滿了虛假的謊言,一時承受不住,此時正需要自己作為長輩——準確的說是作為父親進行人生指導。
“你想起孩子娘是誰了嗎?”胡鐵花大咧咧的cha刀。
“毫無頭緒。”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發現自己最近一段時間似乎一直在苦笑,“這件事比我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件事都要棘手,更加的撲朔迷離。所有可能的線索都被證明是假的,完全沒有著手的方向。”
“如此就好。”胡鐵花嘲笑道,“看你還敢不敢說自己聰明絕頂,是大慶第一聰明人。”
“後一句是你自作主張加上的。”楚留香提醒道,然後腦中靈光一閃,“我居然忘了!”
“忘了什麼?”
“我只想去找那孩子的娘,卻忘了有一種手段可以直接證明我是他爹。”楚留香從死胡同里鑽了出來。
“什麼手段?”胡鐵花問道。
“滴血驗親!”
楚留香想出這個主意的時候並沒有避諱旁人,無花很快的就得到了這個消息。
總算想到這一點了。無花莫名的覺得有些欣慰,如果楚留香繼續磨蹭兩天,自己就該被玉笙趕回沙漠了。而現在,他可以輕易的斷了楚留香的念頭,把花滿樓名正言順的歸到府下。
只有血親之間的血液才可以相融,可在某些江湖手段的gān擾下,這種測試也變得不確定起來。既然有手段能讓兩個不相gān的人的血融在一起,那麼他大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畢竟,花滿樓也許是楚留香後人這件事,目前只有自己知道。萬一兩個人的血真的融了,難免玉笙失落之下折騰起來,而他一旦折騰,受罪的有九成可能就是自己。
為了老闆的心qíng愉悅,為了自己少被找麻煩,為了不讓一顆好苗子落入楚留香的歪手裡,無花大師開始了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不就是讓兩滴血不管有沒有血親關係都不相融嗎?簡單!
可惜,無花忘了一件事。
楚留香天生就是克他的。
作為見證,無花眼睜睜的看著那兩滴應該互不搭理的血滴慢慢靠近,最後融為一體。下意識的看向楚留香,入目的就是略帶得意的笑容。那一刻,無花知道,自己的算計又被看穿了。
自己怎麼忘了,作為一個賊,一個很有名氣還沒被弄死的賊,眾目睽睽之下偷天換日是他的本職工作啊!
怎麼辦,又想弄死他了?
第二四章
一時之間,還算寬敞的屋子裡鴉雀無聲。
“這麼巧?”玉笙倒是沒意外,大眾血型一共就那麼幾種,沒想到四分之一的機率就這麼撞上了。
“這是巧合?”無花把視線從楚留香身上移開。
“怎麼能算是巧合?相貌肖似是巧合,這血都溶一起了,怎麼還能是巧合?”胡鐵花不gān了。
楚留香含笑不語,除了從花滿樓指尖滴出的那滴血,其餘的準備工作他都從無花那裡置換成了自己親自準備的。全程真實,沒有一分作假的地方。無論別人有沒有異議,他已經在心裡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