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麻煩是,玉笙師門的東西是不傳外人的。
於是,玉笙決定收徒。
他的這個決定是十分突然的,直接弄楞了除夕宴上的兩個人。無花對此喜聞樂見,自己啟蒙的孩子,總是莫名其妙的多出一個女主人再生下一個小少爺好。真正覺得驚訝無措的人是花滿樓,這些年,他過的很好,衣食住行都不比在家中差,更是被玉笙戲稱是招財童子,只是這並不代表他不會感到不安,可一旦定下師徒名分,這一切就變得名正言順,他在這個世界上也就真正的安定下來,有了另一個家。
只是話雖說到這裡,但拜師並不能一蹴而就,還是需要時間來準備拜師儀式的。
看著花滿樓微紅的眼睛,玉笙很有師父自覺的先送出了拜師禮——他卸下了算盤上的一個金算珠。
“對著它許願,也許會成真啊。”玉笙笑著說。
然後,守夜結束後,花滿樓不見了。
沒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不見的,只知道,過了子時回房後,他就一直沒有出來。
玉笙一早起來就遭遇了二連擊,先是發現玉算盤上的功德珠一夜之間褪去了大部分金燦燦,只留下了一顆,再然後,花滿樓失蹤的消息就被無花報告了上來。
玉笙幾乎立刻的就把這兩件事聯繫了起來。功德珠消失的事qíng曾經發生過兩次,一次是他引功德治癒了姬冰雁的腿,另一次就是他初次見到無花時忍不住算了算他的命。這次是第三次,發生在了花滿樓身上嗎?
玉笙對此不是沒有心理準備的,他對花滿樓的眼疾束手無策,也曾想過利用功德珠,只是當時他們的關係到底還沒到值得他做麼做的地步,而如今,他已經決定收徒,才忽然想起這個辦法也能讓他得償所願。他給了花滿樓功德珠,可以說,如果不是什麼逆天的願望,都是有可能實現的。
意外是,玉笙錯估了花滿樓的願望。即使他不當真,玉笙還是很難相信花滿樓不會想重見光明,可事實是,在重見光明之前,花滿樓還有另一個更為迫切的心愿。
也許他在許願前都不會想到許願是真的會實現吧。玉笙沒有遷怒,事到如今,也許只能說他們師徒緣分太淺。唯一麻煩的是,招財童子沒了,功德珠大縮水,接下來的日子裡,無花需要更加努力了。
無花是真正關心花滿樓下落的,但用各種手段找了一個月後,玉笙的一句話點醒了他,“你忘了他當初是怎麼來的?”
從此以後,無花收回了尋找的人,一切風平làng靜,除了楚留香會疑惑,漸漸的再也沒人提起玉府曾經有一個非常討人喜歡的招財童子了。而無花,也把注意力放在了田間。
沒錯,歷經三年,那位名叫羅納德的傳教士終於在無花當初安置他的莊子上成功種出了他眼中可以讓人享受天堂般生活的作物,並說服了整個莊子一起種植。說服的過程非常簡單,東主喜歡這個理由就足夠了,甚至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也有不少人慕名而來,偷運了不少的種子出去。
上行下效,本來就沒花心思推廣的作物yīn差陽錯的居然推廣開來,那些種田的農夫也許並不聰明,但他們祖祖輩輩和田地莊稼打jiāo道,對田間出產的東西再上心不過。原本是打算留點田地種上貴人喜歡吃的東西,也許到時候能賣上好價錢,可到了收穫的季節,那些產出直接讓他們紅了眼。
等無花注意到了的時候,種植土豆和玉米的土地已經有了一定的規模。他並沒有責問為何田莊改了作物,而是耐心的詢問了原因,當他知道了這種作物如何豐產的時候,他忽然看清了自己前方該走的路。
第三六章
司空摘星在密林里飛快的穿行著,他已經三天三夜沒有休息了,可身後追蹤他的人還沒有甩掉。他穿過鬧市,潛過河流,翻過泥潭,可無論怎樣,身上就像是被放上了引路香一般,即使能甩掉身後人一時半刻,也只能是一時半刻了。
被人盯上並不可怕,可不知道為何會被盯得如此死才是司空摘星擔心的地方。
司空摘星是個小偷,可他偏偏喜歡自稱大偷。和他的前輩,那個百年前驚才絕艷的盜帥楚留香比起來,司空摘星似乎相差甚遠,他既不風流倜儻,也不玉樹臨風,一手易容術獨步江湖,見過他真面目的屈指可數。和楚留香不同,司空摘星不問自取的東西並不以價值為準,要麼那東西合他的眼緣,要麼就是極難取。
這一次,司空摘星拿的東西就屬於第二種,偏偏又踢上了鐵板。
這種qíng況,有一個名叫陸小鳳的朋友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
司空摘星找到陸小鳳的時候,他正在百花樓里喝酒。百花樓的主人並不在,但這不妨礙他自得其樂,即使司空摘星從窗戶外滾進來也沒讓他的眼睛眨一下,反而是不緊不慢的飲盡酒壺裡的佳釀,才不慌不忙的開口,“司空猴jīng,你不會是去泥地里打滾了吧?”
司空摘星完全不顧形象,癱倒在地板上,“我是在閻王殿前打的滾!”
“怎麼回事?”陸小鳳起身走到司空摘星身邊,蹲下身,捏著鼻子嫌棄道,“就算是臭了的鹹魚也比你的味道好。”
“花滿樓不在?”司空摘星完全沒有起來的意思,左右晃了晃頭,問道。
“又快到無花大師圓寂的日子裡,花滿樓已經趕去少林寺。”陸小鳳答道,“怎麼,你是來找他的?”
“我本來是打算找你,沒想到你居然就在百花樓。”司空摘星苦著臉,道,“要不是我的輕功獨步江湖,恐怕現在已經成了司空死星了。”
“你到底得罪了誰?”陸小鳳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