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qíng低落想做點有意思的事和被人當刀子用是兩回事,陸小鳳自覺胸襟大度,也不能容忍這樣的事。
不過在那之前,一行人決定順路先回百花樓報個平安。
結果,撲了個空。
百花樓里的花糙依舊生機勃勃,但原本住在裡面的人已不見蹤影。花滿樓在玉笙的房間裡找到一封書信,信上的內容不長,只說他們被請入京,去治病醫人。
雖然有些遺憾,但沒人是必須要等著的。他們在小樓里休整一夜,第二日便出發去了山西,閻鐵珊正在那裡。
玉笙自然不知道他與那些人恰好錯開一日,此時正快馬揚鞭,一路趕往京城。
來請他的人是一對雙生兄弟,生得威武不凡。他們出身威遠侯府,祖父正是當今朝中的鎮遠大將軍,老將軍歷經三朝,戍守邊關,為邊境的安定立下了赫赫功勞,對朝廷一片忠心,直到三個月前遞上了乞老摺子,皇帝才知道這位老將軍的身體已經吃不消。將軍夫人乃是宗室郡主,早先老將軍一步回到京城入宮陳qíng。皇帝這才知道老將軍已經病重到無法走路,打消了駁回摺子的想法,一路加恩,把老將軍迎回了京城。而後又派下太醫診治,卻全都無能為力。
老將軍家人心裡早有準備,他得的並不是什麼要人命的病,偏偏那比要人命更加的折磨人。集整個太醫院之力,也不過是稍稍減輕了一些痛苦罷了。
皇帝登基才幾年時光,為人寬厚,自然不忍這樣一個忠心皇室的老將受此折磨,但天下的最好的那一撥大夫都在皇宮之中,不得已,皇帝把主意打到了江湖中。
江湖人固然不怎麼服從朝廷的管教,但不能否認,裡面還是有些才智過人之輩,只是找起來不大容易罷了。
皇帝對江湖上不大了解,好在還有一個六扇門能作為溝通朝廷和江湖的橋樑,把尋找江湖神醫的事jiāo給了金九齡,皇帝這才鬆了口氣,接下來的事,聽天由命吧。
儘管如此,皇帝心裡還有幾分放不下,夜晚入後宮的時候,便漏了幾絲痕跡。他最近常歇在chūn芳宮,而chūn芳宮裡住著的正是陳妃陳丹。陳妃並不是通過正經選妃選上的,而是那一年他尚是太子之時出宮遇到的,那個身在十里桃花中卻不掩艷色,人面桃花相映紅的美人,只一眼,就入了他的心。這種一見鍾qíng興許算不上什麼,但在後宮一gān人中,陳妃在他心裡位置到底不同。
在聽了一晚上的嘮叨之後,陳妃才有些猶豫的開口,“我倒是知道一位神醫……”
“哦,是何人?”皇帝來了興趣。
陳妃抿了抿唇,“那是我見過陛下,在陛下接我進宮之前的事了。那次我得了傷寒,城中的大夫都請遍了,只告訴爹娘需準備後事。後來還是一個早年曾受過家中恩惠的人給請來一位先生,看著年輕,卻有一手好醫術,我的病症一夜之間便輕了許多,第三天便能起身下chuáng,又調養了半月,雖然身上仍有些虛弱,但已確確實實的好了。”
“你以前怎麼沒和我說過?”皇帝還是第一次聽說。
“說什麼?說我福薄差點無緣與陛下重逢嗎?”陳妃嗔了一眼皇帝,“我想,這樣能把我從棺材裡拉出來的大夫,應當稱得上是神醫了吧。就是不知道,他是單會看傷寒,還是別的也懂。”
術業有專攻這句話很有道理,但這也不妨礙有人真的有天縱之才jīng通全科。這樣一想,皇帝覺得值得一試,“那位大夫姓甚名誰,如今在哪裡?”
“這我倒是不大清楚,只知道他姓玉。”陳妃回憶道,“家父叫他玉先生,再多的……我當時昏昏沉沉,知道的並不多。等我清醒qíng況好轉後,那人便主動避嫌了。”
“他也是江湖人?”皇帝問,語氣中頗有些痛惜。
“不清楚,但請他來的那人是。”陳妃搖頭嘆息,“母親後來還說,好人有好報,雖然施恩不圖報,但偶有回贈,便讓人受益無窮了。”
不管怎麼樣,皇帝還是想要試上一試的。陳妃見皇帝匆匆走到外室,吩咐王安去找人,嘴角露出一抹笑,隨意的換了一個姿勢,單手托腮,悠悠的把玩著自己散落的長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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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低調不愛出風頭的人,玉笙還不知道自己的名聲在江湖中有了怎樣的轉變。從某個只在少數人之間流通的有一手好醫術走了大運得到一大份產業的好運之人變成了抱金過市活該被搶的倒霉鬼,最後等到他開了殺戒,所有非議都滅了頭,只是這並不妨礙其他人心裡作評價,並暗暗警醒——
沒事少扮豬吃老虎,一個不好,就被別人當豬啃了。就算事後找回來,那也虧大發了。
天可憐見,玉笙的字典里壓根沒有扮豬吃虎這個概念。
總之,作為最近在江湖中小出了一把風頭的人,皇帝想要知道他的消息不算難。更何況,酒色財氣莊早就在六扇門那裡有備案,最近又頻繁出事,皇帝說要查,消息第一時間就遞了上去。
作為一個基本坐穩了皇位的皇帝,只寬厚是不夠的,對不同的人需要採取不同的手段。略作考慮,他便把這件事透漏給了威遠侯府,提點了幾句,威遠侯府便把家中的小輩放出去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