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上回書說道,毒燕子暗中設計花公子,yīn差陽錯間尋錯了人,尤不死心,一不做二不休……”正堂中有一長衫先生,正在說書。
“京城比江南慢的很啊。”說話的是陪玉笙無花出門的謝彬,他自小身體不好,老夫人擔憂邊地沒有好大夫,把他一人留在京中,許多年下來,也稱得上是地頭蛇了,外出遊玩,他來做嚮導最好不過。
“哦,你已經聽過了?”玉笙問道。
“莫忘了,你昨日剛收到的那批藥材,可是我親自從江南押回來的。”謝彬有些無賴的聳肩,“悅來客棧里的說書人最是有趣,我這一路都是住的這裡。那時我已經聽到了毒燕子事qíng敗露,真公主入土為安了。”
難怪謝彬嫌棄,江南那邊的故事已經□□接近結尾了,他帶了人來這裡,也是想要知道事qíng結果,不然卡結局是多麼痛苦的事啊。結果這邊反應太慢,竟然才開了個頭。
“真公主?”玉笙難得有些不確定的重複著。真公主不是在宮裡嗎?怎麼就入土為安了。
謝彬當即滔滔不絕的從頭講起,論jīng彩程度,自然比不上台上的說書先生,可他講的概括,沒什麼誇張的修辭,也把故事清清楚楚的說出來了,尚意猶未盡,“悅來客棧的先生每說完一回,都會有人重金求書稿,也養活了不少書生。聽說這個故事一共有十二回,我已集齊了前十回,你們若是感興趣,我回去便拿給你們看。”
“看來事qíng已經結束了,既然都能拿到茶樓里說書,想必陸小鳳幾人是平安無事的了。”無花雙手合十,隱約很高興的樣子。
“那當然,那可是陸小鳳。”謝彬是個隱形的書粉,這幾年悅來客棧講了不少陸小鳳的故事,讓他好生嚮往。作為一個合格的粉絲,他自然是需要賣出一份安利的。“陸小鳳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只要聽到他的故事,就會對他好奇,更羨慕他居然能見識到那麼多的奇人怪事……”
無花靜靜的聽著,等到謝彬說的口gān喝茶潤嗓的時候,才點點頭,“我知道他是一個急公好義,樂於助人的人。”
謝彬有種得遇知音的感動。
沒辦法,和他有共同語言的人實在太少,他身邊的人更沒有看得起無所事事只會爭凶鬥狠的江湖人的,謝彬常常為之遺憾頓足。
人生短短數十載,何必那麼迂腐呢。
找到了知己的謝彬興致更高,把陸小鳳簡直誇成了一朵花。
自然而然的,有人聽不下去了。
“若你也長了這樣一張臉,陸小鳳也會圍在你身邊汪汪叫,就像守著ròu骨頭的癩皮狗!”發出冷笑聲的是一個紫衣夫人,看上去已經不年輕了,但眉眼間的氣韻風qíng,反而讓她看上去更迷人了。
本來不怎麼高興的謝彬忽然啞了口,他只有這麼一個毛病,那就是對沒人說不出什麼重話。
“看來你也知道我的話是沒錯的,那樣一個負心薄倖的臭男人,也只有和他一樣的臭男人才會覺得他是個好東西。”紫衣夫人沒有半點退避,反而上前坐在了這桌的空座上。
這話太不客氣,謝彬忍不住皺眉,憧憬依舊的偶像和素不相識的美人,這個選擇並不難做。他正要開口呵斥,一抬眼卻看見了玉笙臉上過於燦爛的笑。
這些日子裡,他和玉笙也算混了半熟,見過他微笑,假笑,冷笑——後兩者無花專屬,唯沒見過他這樣燦爛的笑。
這一耽擱,就讓本來言辭犀利又極會見風使舵的紫衣夫人抓住了機會,一聲嬌笑,款款的斟茶倒水,心意誠誠的將八分滿的茶杯遞上前去賠罪。
在座三人,一人一杯。
這樣的手段,讓謝彬再次皺眉。想要對他投懷送抱的女子不少,花樣卻一直不多,這樣可以引起他注意力的忽冷忽熱型,對他而言還是很新鮮的。這樣一想,心裡邊舒服許多,便端起茶杯以作回應。
雖然年紀大了點,但也是個風qíng萬種的美人呢。
“若是想要去地府提前為令尊打點一二,那就喝吧。”玉笙諷道,臉上的笑容沒有一絲變化。
謝彬卻顧不得了,這話的暗示意味太明顯,明顯到他的手忍不住一抖,杯中的茶水灑出小半。
“這位公子真會說笑。”紫衣夫人笑的很坦然,“茶是桌上的茶,杯是桌上的杯,三個人看著,奴家還能做什麼手腳不成?”
這話說的有些道理,但生命可貴,謝彬選擇聽玉笙的。
好歹,那是全家公認的神醫。
“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dòng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玉笙像模像樣的吟著,“沒想到,我今日能遇其一,也是緣分。”
“dòng房花燭?”作為話本的狂熱愛好者,謝彬瞬間就腦補出一場愛恨qíng仇。
玉笙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當然是他鄉遇故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