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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老先生再也忍耐不住,便開口問了,“老員外因何不樂?”

別的桌上觥籌jiāo錯推杯換盞,唯有老員外所在的主桌上沒什麼動靜。女眷沒有上桌,包山包海領著包拯挨桌敬酒,主桌上只有老員外和寧老先生二人。

若是別的子孫中了秀才,老員外此時早就喜瘋了,可如今中秀才的是那個破家子,他便總覺得眼前這一餐會是他最後一頓飯。聽見寧老先生問了,呆道:“何樂之有?”

寧老先生很是驚奇,“文正學問紮實,莫說一個秀才,舉人、進士也只是時間問題。此子前途不可限量,難道不能為樂?”

老員外咬牙切齒,恨恨道:“此子天生破家,他爬得越高,禍害越大,我只怕家破人亡!”說完,便把當初包拯出生時他做的夢說了一遍,“這是上天給我的示警啊!”可恨天命不可違,他居然還是不qíng不願的把這個破家子養了十六年。

頭生兩角,青面紅髮,巨口獠牙,左手銀錠,右手硃筆——包老員外把包拯當這孽畜投胎,以為破家子,然而聽在寧老先生耳中,便是天上的魁星轉世,難怪包拯舉止端方,聰明過人,果然是有來歷的。

如果玉笙知道這段故事,一定會告訴包老員外人傻多讀書的道理,可他不知道,也只能老老實實的做著他的玉墜子,看三黑喝的暈乎乎,一覺到天明。

這場小考開了個好頭,鄉試之時,包拯又一舉奪魁,成了舉人。包老員外已經放棄掙扎了,雖然還在愁,但總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架勢,連人都不見,直到包拯要進京參加會試,才開口說了句話,為的還是不要在路上耗費太多盤纏。於是包拯就帶著他的書童包興,兩人一起上路了。

窮家富路,這個道理包老員外懂但他裝不懂,好在包山暗中補貼了不少,寧老先生也送了他幾兩金子,讓他在路上不至於太窘迫。包拯這一路是騎馬的,少不了餐風露宿,好不容易遇到城鎮,立馬找了家客棧想要好好休息一番。

“趕路真苦啊。”玉笙感嘆著,雖然這些苦不是他吃的,但不妨礙他覺得自己感同身受。

包拯卻不這麼覺得,“我這般的已經是好的了,還有一些連驢馬都備不起的,只能靠一雙腳走到京城呢。”

玉笙暗暗翻了個白眼,和這個呆子認真,他遲早會被氣死。不再理會包拯,玉笙把注意力投向了他處。他們此時正在客棧的大堂中等著小二上菜,大堂中人不多,桌子有好多沒有做滿,玉笙打量了一圈,覺得沒什麼有趣的,才要閉目養神,就看見外面又走進來一人。

玉笙忍不住叫了聲好。

這個人是他在此間見過的第一個身帶俠氣之人,眼神清正,一看便知是可jiāo之人。

顯然,包拯也是這麼覺得,他上前搭訕去了,“這位兄台,萍水相逢便是有緣,何不來此喝上一杯?”

那人二十上下,也是器宇軒昂,見包拯來請,也大方應了,“承蒙錯愛,敢不奉命。”

包拯趕忙叫店小二再加一副碗筷酒杯,有叫了酒菜,賓主分坐後,才問,“小生姓包名拯,不知尊兄高姓大名?”

那人微微一笑,“小弟姓展名昭,小字熊飛。”

玉笙本來正對保證如此嫻熟的撩漢技能感到震驚呢,結果被撩的漢子一說出xing命,他先呆了。展昭?是他想的那個展昭嗎?

和保證一見如故相談甚歡的展昭,除了那個南俠展昭,還有別的展昭嗎?

玉笙本來就看他順眼,此時知道他的身份,便覺得他身上的藍衣有些礙眼了。

好想扒下來,換上一身紅啊……

包拯與展昭只是萍水相逢,喝完這頓酒,展昭主動結了帳,然後就告辭了,留下包拯悵然若失。包家村太小,能和他談得來的同齡人也不多,如今遇到一個卻只能匆匆而別,保證有些失落。

“若是有緣,你們日後自然會有相見的一日。”玉笙安慰道。包拯和展昭可是有一段孽緣的,好好的江湖俠客因為包拯成了御貓,這日後相處的日子還長著呢。

“夫子也覺得熊飛是可jiāo之人?”包拯有些被認同的高興。

玉笙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現在就叫上熊飛了?明明展昭更好聽。雖然這樣想,他還是回了話,“當然,好久沒見這麼好的人了。”

“哦?哪裡好?”包拯問。

“臉好!”玉笙敢保證,這些年來,他跟在包拯身邊,見過的長得最好的就是展昭了。

“……”包拯被玉墜子夫子的淺薄驚呆了。

當下無話,吃飽喝足後包拯帶著包興繼續趕路,只是兩人都是初次出門,一時間居然走岔了路,天色已晚,他們只能找了一間廟宇借宿。只是他們運氣不好,進了一間賊廟,等發現時,再想走已經不能了。急慌慌無處可逃,包拯懷抱門閂,想著只要賊人進來就打過去。

一邊等,一邊還苦中作樂的想著,早知今日,他就跟玉墜子夫子學些拳腳本事,也不會像今日一般連牆都翻不過只能等著拼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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