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我知道了。”玉笙忽然開口,看向朱重八,“你先回去,不要打糙驚蛇,漏了行跡。”
“得令!”朱重八把事qíngjiāo代完,知道這件事玉笙放在了心上,在心上壓了一夜的大石被挪走,頓時感到一身輕鬆,“屬下告退!”
朱重八恢復了以往的意氣風發,朝著兵營走去。途中還遇見了自己的一個姐姐,打了聲招呼,又想到同樣在義軍里的大哥,還有那些同鄉兄弟們,身上充滿了力氣。如今尚在的家人都住在一地,能吃飽穿暖,以後的日子也有了奔頭,就算要刀頭舔血去賣命,也值了!
朱重八走得一身輕鬆,玉笙周身的氣場就有些沉重了,雖然面上看不出來,但花滿樓還是敏感的察覺到了不對。
“這其中可是有什麼不妥?”花滿樓問。
“那個人說朱重八是天下之主。”玉笙對此耿耿於懷。
“重八雖然有些心思,但絕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你不用擔心他會受到挑撥。”花滿樓對此還是很有信心的。
“可如果那不是挑撥之言呢?”玉笙問。
“……不是挑撥之言?”花滿樓有些遲疑,“這句話,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沒錯。”有些事,玉笙已經不瞞著花滿樓,但這件事還是第一次說,“我每到一個新世界,都會遇到一個能夠知曉未來發展的人,大部分時候,這個人如何想法行動都與我無關,但現在,我們這個攤子攤的有些大,未來還有可能會更大,此中關係會越來越複雜,或許就會牽一髮而動全身。如果那個和尚真的是我想像中的那種人,他就會是這場起義里最大的變數。”
“知曉未來發展?”花滿樓心裡一驚,念頭轉的飛快,“若是如此,難道重八真的是……”
“嗯。”玉笙點了點頭,“他終歸會走向這條路,只是通過我的手,讓這條路的起-點向前提了好多年。”
趙禎給玉笙講的劇qíng他只記得大概,其中參雜了無數私貨,以至於裡面的主角張無忌在玉笙這裡沒留下什麼好印象。除了掉懸崖能得到絕世秘籍,常常絕處逢生外,他只記得張無忌是一個心慈手軟的軟耳朵,別人都是推妹子,只有他是被妹子推,被推到之後還瞻前顧後猶猶豫豫,最可恨的是明明有稱霸天下的本錢,卻沒有與之相配的野心,最後大好場面都被朱元璋算計走了。
介於現在的張無忌還不滿十歲,正在武當山上和家人一家和樂;而朱重八被撿到的時候還是個和尚,玉笙不在拘泥於那刻板印象,打算自由揮灑,結果冒出來一個疑似知道沒有被自己改變的未來的發展,而這個人對自己還不懷好意……
玉笙想到的,花滿樓顯然也想到了,“如此看來,那個人對我們誤解頗深,冤家宜解不宜結,不如把人請來分說清楚。”
“也只能這樣了。”能說清楚最好,若是不能,也只能怪他招惹錯了人。
成昆萬萬沒想到自己的挑撥之言居然歪打正著,讓玉笙的態度從無所謂到順昌逆亡。他對說服朱重八還是很有信心的,不過一個將將二十野心正旺的年輕人,那些明教里所謂的英傑不照樣被他耍的團團轉?
這是一個過度自信而導致的悲劇,等到成昆發覺自己四肢發軟連站都站不起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好像沒有認錯人,就是先前搶屠龍刀的那個。”玉笙從屋外走進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個因為中藥而面目猙獰的人,“打不過我,只能耍yīn招了嗎?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是見利忘義的。”
站在一邊的朱重八驕傲的挺了挺胸。
成昆恨得咬牙,常年打雁,沒想到居然被雁打了眼。然而作為一個資深yīn謀人士,他很有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堅持,寸息之間,已經重新調整好了表qíng,想要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擺脫困境,再謀後事。
前提是,玉笙給他這個機會。
“唉,刑訊bī供這種事,我真的不是很擅長啊。”玉笙忍不住想起另一個光頭,對付穿越者這種事,無花也算是熟能生巧了。輪到他上,只能用些手段了。“只能取巧了。”
玉笙所謂的取巧,便是用藥了。
成昆被拎進臨時的牢房中,被隨意的困在柱子上,然後眼睜睜的看著一顆黑色藥丸被塞進嘴裡。
“這是吐真丸。”玉笙還對花滿樓解釋,“只要服下此丸的人,一刻鐘之後,無論問什麼都會老老實實回答的。”
成昆行走江湖多年,從未聽說過有此功效的藥丸,他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的啞xué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點住了。
一刻鐘之後,玉笙解開了他的啞xué。
接下來的時間裡,玉笙和花滿樓把成昆的為惡史聽了個完完整整,簡直大開眼界。最讓人驚嘆的,是從頭到尾那些受害者都沒有想到他的頭上。此等功力,讓玉笙不知道該感嘆所有人都蠢呢,還是他太過高明。如今他改頭換面投靠朝廷,又利用少林使武林不能齊心合力,簡直是當之無愧的武林第一攪屎棍。
而他的野心也不止於此,先前是想一步步提升威望一統江湖,而在玉笙出現後他又找到了一條新路。成昆只是毒而不是蠢,他背靠元庭而非忠誠於元庭,如果有更好的機會,爭一爭這天下也未嘗不可。本來他想的很好,他在汝陽王府里掌握各方動態,收個徒弟在義軍中位高權重,如果一切順利,到時候他們師徒二人裡應外合,何愁天下不到手?
然而……
“出師未捷身先死這句話送給你。”發現成昆只是個野心大的土著而非穿越者之後,玉笙鬆了一口氣,然後就想著該怎麼利用成昆來換取更多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