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眨眨眼,忽而一嘆。
“就算你這樣說,可我命該如此。”
季閒珺:“怎講?”
王憐花彎眸:“閒的。”
季閒珺秒懂。
王憐花拿起茶杯放在掌心,杯中飄浮起來的清氣氤氳了眉目,如畫面龐露出少許無奈之色。
“島上生活清閒,活法安逸,若人心靜就此度過一生不難,”然而眼中厲色一閃而過,“沒想到世事無常,十幾年前,家母故居曾有小賊潛入盜走舊物數件,海上交流不便,以至延誤至今。本來想著,舊物終究是舊物,藉此遺忘舊事也好,可是近來一則消息由不得本公子視而不見。”
季閒珺適時問道:“怎回事?”
王憐花冷哼:“那小賊膽子憑大,取我母遺物不說,還自我留書人手裡盜取三分之一憐花寶鑑,故而消息一到,我便不得不動身來此。”
季閒珺:“那麼你為何找我?”
“說來也是趣味,”王憐花以不算失禮的態度上下打量季閒珺,“我剛回中原便全力捉拿盜物之人,而對方最近接觸的人里,你,我認為是最為難纏的。”
“所以你來打探我的虛實?”季閒珺揚眉道。
王憐花:“不止如此,我還想問你,若我此時取公孫大娘性命,你是讓還是不讓?”
季閒珺眼露詫異,沒想到對方居然這般敏銳。
上岸以來,自己所見之人無不是當世人傑,但是就算其中和自己關係最為親近的原隨雲,在對人之上仍是比不得眼前這位千面公子。
千面千面,果然不凡。
“你和原隨雲很像。”
季閒珺說完之後又搖搖頭,“但也許是歷經世事,你心結已解,入世灑脫隨性,這方面他尚不如你。好比此事,他若抓到公孫大娘蹤跡,他也會調查公孫蘭最近接觸之人,但絕不會把和她有過一面之緣的我當成阻礙。他或許會待我慎重,但絕不會認為公孫蘭之死會惹出我橫插一手。”
王憐花瞭然道:“果然你不會視而不見。”
季閒珺道:“因為我還有用得著她的地方。”
王憐花:“不好,這樣我豈不是白回來了?”他托腮自語,“季閒珺,這你可要負責啊!”
季閒珺無動於衷道:“我可不是沈浪。”
王憐花聞言意味深長的笑道:“但不妨礙我追著你,須知能帶給千面公子趣味之人,非是常人。”
他用季閒珺的話回以顏色,一如他慣來的處事風格。
季閒珺本有教化中原的念頭,有王憐花相助倒是能簡單不少,不過在此之前……“你究竟知道多少內情?”
東香書會,王書生,江上畫舫,環環相扣。
用意之深,所取不小!
他帶著以上意味的眼神看向王憐花,得來千面公子調皮一笑,居然老老實實答道。
“我知道公孫蘭正在這艘船上,我還知道你接下來會從她口中得知霍休的目的是珠光寶氣閣閻鐵珊和峨眉派獨孤一鶴。”
季閒珺:“哦,那麼請問她是怎麼知道這麼多的?”
王憐花笑道:“因為她六妹上官飛燕正是天下第一首富霍休的姘頭,她自己也愛著霍休手裡的財富。世上愛財之人不少,但她有理智有條理,在發現霍休有意對無爭山莊動手又招來無名殺手組織合作之後,她便有了一個計劃。”
季閒珺:“什麼計劃?”
王憐花:“這個計劃十分簡單,簡單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句話足以。”
季閒珺:“那還真簡單啊。”
“可不是嗎?”王憐花看眼季閒珺,笑意加深,“不過這裡面出了個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