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嬈“咯咯”笑道:“公子,請。”紅色酒碟里泛著琥珀色的光,大紅色的衣角仿佛嫁衣一般襯托出女子最美的顏色,眼神時不時相撞出曖昧的火花,含羞帶怯的神色半點兒看不出逢場作戲的痕跡,仿佛身世悽慘的女子難得遇上良人時的期許,然而再羞澀的女子面白如紙,身形單薄的仿佛飄忽的鬼魅,指尖耳後泛著死氣的青色,也不會讓人覺出多少美來。
楚留香不是不解風情的木頭,順水推舟接下紅嬈遞過來的美酒,擺出一副痴醉的模樣喝下去,風流自許的表象下,內心深處確實深深的忌憚。餘光瞥見幾名外圍女子離開的身影,心裡一沉,但他現在不僅不能做什麼,還什麼都不能做。
暗暗祈禱季閒珺那邊兒行動順利,雙手已經自發攬住倒在懷裡的美人,美人含笑解衣襟,多情的眸子對準他,世上又有誰能無視暗示,拒絕她的邀請呢?
紅嬈如此想著,不曾想到,楚留香在她靠近時,臉已經要笑僵了。
這滋味比當初被石觀音勾引時還糟糕,起碼那時假戲真做不用擔心有性命之憂,但現在要是做了,無論事先做什麼樣的準備,命都是沒有的。
抱著美人卻如抱燙手山芋,只怕有生之年,楚香帥都不曾想過自己會面臨這等困境。
說白了,遊戲體驗極差!
不知自己差點兒從楚留香手裡接到一個差評的季閒珺,若是知道他的遭遇,恐怕會哭笑不得,然而他這時正抱著吐完血,精氣神以肉眼可見萎靡下去的公孫蘭走向樹精姥姥本體所在地。
人身接觸鬼氣本就消耗精氣神,何況公孫大娘這等重傷之人。
等到季閒珺來到槐樹前,她已經半昏半醒,身體涼的仿佛死人一般。
不想她真的死在這裡,季閒珺輕嗤一聲,三指把住奇穴,這在公孫蘭醒著時候是絕對不許任何人碰的命脈如今牢牢銜在他指尖,只需要輕輕一動,名動天下的大惡人公孫大娘就可魂歸地府,然而一道炙熱清正的內力傳遞過去……
“啊……”
公孫蘭幽幽轉醒,迷茫的搖搖頭,柔弱無骨的手腕就這般從他手中滑開,季閒珺還不見阻止。
公孫蘭:“我這是……”
季閒珺:“這裡看來就是一槐兩分的‘木’了。”
真正站到槐樹身前,不需要公孫蘭提醒,以他功體的特性不難發現這棵大槐樹和槐樹妖之間的聯繫,眉峰一動,一個計劃不禁躍上心頭。
大體有了輪廓,季閒珺也便不著急,改為觀察公孫蘭。
和原隨雲一樣,在他眼中公孫蘭也有一部分研究價值。
同為惡人,惡在何處,惡在哪裡,這都是深明人性之人抽絲剝繭後才能找出答案。
不用說,這正是季閒珺一點兒小趣味,上不得大雅之堂。
只是,公孫大娘會栽在這間小小的蘭若寺里,直白講,有些詫異。
要說起詭計多端,哪怕是鬼也不得惡人三分精髓。
姥姥雖然是活了千年的槐樹妖,但和公孫大娘這等江湖中的蛇蠍女子比起來還是差了點兒。
之所以能將她整治的如此畏懼,還是因為妖物那些不容於世的手段。
一個幻術下去,親自體驗蟲子從內部啃到外面的感受,被完全支配五感的公孫蘭怎麼可能不怕,不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