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式不怕老,好用就好。
比起陰謀,光明正大的陽謀反倒更令人不好拒絕。
換個人在此,再聽出楚留香話中深意,怕是會搖頭晃腦嘆一聲高明。
若無對自己極為了解,可能根本想不到一個在別人眼裡必死之人,肯定有無與倫比的價值這件事。
而這世間,有價值的事物定然有人相爭相顧,這便是不變的真理。
所以穩抓人心,拿捏人性,命脈就這樣被牽著走的情況屢見不鮮。
故而,楚留香字裡行間雖然短小卻直白的點名一個道理。
那就是有人想楚留香死,也肯定有想楚留香活的,很多時候這就是助力!
再加上想他死的人是不是真的想他“死”,能不能精準把握到這一線生機,就要看這個人有沒有這等本事了,畢竟話說起來輕巧,做起來難。
然而看楚留香數次死裡逃生,可見他已經駕輕就熟,以至於把這等怕死貪生技術表現的和藝術一個樣子。
楚留香摸摸鼻尖,倒也坦然:“人之常情。”
總歸人都是不想死的。
不過這麼多年,大家聽慣了楚留香的傳奇,卻沒發現那些傳奇其實根本是各種麻煩接蹤而至,楚大香帥各種逃生史罷了。
聞言,季閒珺感嘆道:“世人看花,花團錦簇,人的名,樹的影,左右不過如此。”
楚留香點頭贊同,然後話鋒一轉。
“我看時機快到了。”
季閒珺好笑道:“你又是看出什麼了?”
楚留香眼珠轉了轉,這等奸猾的舉止放到他身上卻有種浪子的隨性戲謔。
“我說了可有什麼彩頭?”
季閒珺:“哦——?”緩緩拉長了音。
楚留香不好意思道:“不過分,只要您能告訴你手裡那張木片的作用。”說完眼裡閃過一陣狡黠。
季閒珺默了下,搖搖頭。
“果然滑頭。”
這話水分太足,足到牽扯出許多問題。
以做生意比喻,那就是用幾百塊收到幾千萬的高價貨。
當然,能不能吞下這也要看個人手段。
楚留香自然也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厚道,但他的好奇心實在忍不住了!
從認識開始,季閒珺就像是無數秘密的集合體,眼瞅著有這樣一個人在跟前,對楚留香而言,無疑於乞丐入寶山,但痛苦在山中有規定,只允許他拾取碎金子。
以前還好,對方敵我不明,警惕性壓過好奇心,楚留香還能忍,但現在確定對方是“朋友”,這還叫人怎麼忍?
尤其是季閒珺並未表現出排斥不悅,相處久了,楚留香能感覺到對探究他這個人身上秘密這件事,季閒珺不僅不排斥,相反還十分縱容,這才是促使楚留香的好奇心愈發旺盛的主要原因。
如果季閒珺表現出那麼一絲的不樂意,以楚留香的為人都不會再追問下去。
這也是他有如此多的好友的原因,俗話說做人留一線,這個意思就是講得分寸,然後同樣的意思放到楚留香身上,那就是在留一線以前就已經留出好幾條線。
為友人著想,先他人所想,和楚留香交友就是一種享受,所以當初季閒珺才會夸楚留香,而非贊原隨雲。
不得不說原隨雲再怎麼大才,他身上都有世家公子的傲氣,某種程度上這其實不怎麼適合和人相處,雖然他也能幹的很好,使人如沐春風。
但干和讓人自發這樣覺得還是不同的。
所以世上才只有一個楚留香。
季閒珺情不自禁的搖頭道:“若世上再來一個‘楚留香’,那怕是要有天大的麻煩找上門來了。”
楚留香苦笑:“別這麼損我。”
任誰都知道,楚留香一年有八個月是被麻煩找上門的時間,剩下的四個月,他統統躲到大海上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