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他最為不解的地方。
這個世界的人都這麼自來熟嗎?
季閒珺出身的地方武途向來長遠,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崇尚君子之交,平淡如水,有些時候朋友之間相隔半個甲子才會見上一面,就這已經是至交好友的待遇。個別人一別千年,回頭再見仍是十分熱絡。
由此可見,季閒珺最初穿越時,還因為那些壽命短暫所以要頻繁見面的世界少許詫異了一把。
不過有經驗打底,初來駕到對於此地司空見慣的世情,他眉頭都不動一下的就接受了,可別人的態度放在自己身上,還是難免……嗯,不怎麼適應。
尤其是在江湖中有句話叫不打不相識。
上一會打架乍看起來不分勝負,實際上玉羅剎也知道自己其實是落入下風的那個。
武林中從來都是拳頭硬的是老大,因此認為他有和自己平等對話的資格,所以突然親近起來也不奇怪。
季閒珺腦子好的很,稍一思索就能想明白,不過是看他不順眼,故意刺刺他。
玉羅剎在最初不快的挑眉之後,發現他盯著自己身下,動動身體感受下竹榻上傳來的涼意,微微一笑,什麼火氣都沒了。
“季閒珺你好東西不少啊。”
玩味的拍拍竹榻兩旁扶手,開心的說道:“這個給本座如何?”
季閒珺:“不好,滾。”
玉羅剎這下是真的確定了。
他果然是在為自己占他位置感到不滿。
頓時,玉羅剎開心的一點兒也不想起來,也不介意季閒珺的不客氣,對有實力的對手,玉羅剎相當包容,這也是魔教中人的氣度表現。
“我來這裡是和你有事要說。”
季閒珺稍稍分給他一點兒注意力,目光還是集中在竹榻上。
玉羅剎道:“你和吳明老兒攪和到一起,不怕被他牽連進去?”
季閒珺:“那人兒是誰?”
玉羅剎:“……太平王世子師父。”
季閒珺:“誰。”
這次乾脆連個問號都沒有了。
玉羅剎也是服了,他可是調查過的,一個時辰之前,宮九才剛走!
“你居然連自己身旁人是什麼身份都不去查查嗎?”他說起來還不敢置信呢,在玉羅剎看來,季閒珺不是那麼不謹慎的人啊?
季閒珺終於放棄繼續盯著竹榻,施施然走到一扇屏風後頭更換衣物。
紗織的古松上,松針針針清晰,指肚大的松果里居然還有顏色略淺的松子歪斜生長,天空中橫飛過一行大雁似乎隨時可以隱沒雲端,松樹下一石,一崖,詩句則頂替起老叟的位置,一下子就將這屏風改變的格外出塵。
玉羅剎不知是欣賞屏風上別出心裁的布置,還是觀賞屏風上那道模模糊糊的人影。
半響沒人說話,玉羅剎意猶未盡的道:“喂,別讓本座一個人唱獨角戲。”
季閒珺語氣淡淡的聲音從屏風後頭傳來。
“又和你有什麼關係?”
玉羅剎立馬來了精神,“當然有關係!宮九是吳明老兒的徒弟,他自己又還是太平王世子。吳明口氣大的很,日月為名,口大吞天,哼哼,他怎麼不直接噎死?本座看他不爽很久了,何況他最近小動作頻頻,還跟南王那蠢貨搭上線,簡直是在挑戰本座耐性!”
季閒珺低著頭似乎在系什麼東西,導致屏風後傳出來的聲音有些低。
“就這樣?那你肚量太小了。”
玉羅剎不開心了,別人這麼說他無所謂,反正眼高於頂的玉教主也看不上小人物的嘰嘰喳喳,但是季閒珺不一樣,這人給人的感覺就不一樣。
氣著的玉羅剎一拍桌子,拍的地裂三尺。
“南王那貨正為難白雲城,葉孤城可是我為阿雪特意挑選的對手,以後會助他劍心更為純粹,可是這下倒好。那老東西蠱惑南王搞什麼紫禁之巔,當誰不知道他們打的哪門子主意呢?不就是逼宮篡位嗎?哪裡有本座的寶貝兒子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