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喜不自禁的南王已經沉浸在幻想的美好中,等到世子黃袍加身,自己就是皇上的爹,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嗎?
對於無花咄咄逼人的表現,南王從一開始的虛心求教,再到現在的幾分不耐,似乎是一種必然。
“不會有事的,無暇先生,哪怕葉孤城不服本王,但他的白雲城可跑不了。有這個弱點攥在本王手裡,由不得他不為本王的謀劃出力,何況做得好是從龍之功,天大的功勳,本王不信有人能不動心。”
以己度人,南王可以說做的非常徹底,但真正促使他連無花的話也不想聽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他認為就算無花能背叛他,葉孤城也沒辦法擺脫他的掌心。
畢竟對於牽扯進天家醜聞里的江湖人,他已經不存在退一步海闊天空這種選擇,他只有前進,為南王府的前程拼盡一切,不然,南王府不好過,他的下場也只會更慘!
趨利避害這等再尋常不過的道理,南王認為葉孤城不會不懂。
相比之下,無花有些時候表現的謹慎小心,作為幕僚而言是不錯,可作為臣子來說……指手畫腳多了……也煩的很呢!
明明還不到成功在即的時候,但是南王身份轉變的特別快,他已經在心裡把自己當成未來的太上皇,屬於皇帝做傀儡,他則在背後指點江山的那種,故而言行中早早有了未來乾綱獨斷的雛形。
要不怎麼說朱珵珺半點兒不擔心這個皇叔鬧騰出的么蛾子呢?
雖然居然敢私底下謀反,這膽子是真的大了。
可是南王愚蠢就愚蠢在,先皇哪怕是他的兄弟,也愣是將地位尊卑之別刻到他骨子裡,結果他自己卻硬是毫無所覺,自顧自做著錦繡山河盡在掌中的美夢。
這個模樣的南王無花多看兩眼都覺得傷眼。
人蠢好歹要有自知之明,但可悲的南王連自知之明都丟了,雖說這正是自己一手導演出的結果。
不過還不是時候……無花心裡想著,眼中掠過一絲冷意,心知從南王這裡已經問不出什麼,他沉默的當一陣壁花後就被南王趕出去。
第二天一早,昨夜生出的各種流言仿佛一夜之間擠滿大街小巷。
無花哪怕沒在白天出去過,但光從南王府下人們那裡耳聞到的東西就足夠他判斷出眼下局勢。
流言如火,可卻有人故意添柴加薪,南王府看似形勢大好,其實又何嘗不是形勢逼人,逼得他們不得不行動!
有些關卡一旦思索到一定程度,對於危險有過感應的那根神經就會擅自冒出來,折磨的無花突然對即將到手的龍脈生出望而卻步的忐忑。
不不,這是錯覺!
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值得他和母親懼怕的?
就算是黑山老妖……他們聯手也不是沒有辦法。
可說是這樣說,想起哪個猶如黑夜中的魔王一般的大妖,恐怖,畏懼,就會不由自主的冒出來。
即使本性天不怕,地不怕,可面對這樣一個如同畏怖的集合體般的妖魔,也很難說出自己其實一點兒也不怕他的言論。
因為那種存在合該被如此對待,天生就該和神佛一樣,後者是受人敬拜信仰,前者是帶來恐懼,受人懼怕。
“我的乖乖,臉色怎麼差成這樣,可別告訴我是南王給你苦頭吃了?”
一陣香風襲來,含嗔帶笑的嬌聲混在裡面就這樣突然的嚇了無花一跳。
南王府里若問有誰能在他毫無所覺的情況下接近過來,那麼毫無疑問,定然是石觀音。
無花抬眼看去,這一回石觀音沒在用骷髏的外貌,白皙的臉頰上兩團紅暈,眼角眉梢具是春意,由此可見,此人剛剛打完野食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