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花滿樓,是府上主人的舊友。”
多日來都過著吃睡睡吃, 養豬一樣生活的季閒珺突然被一隻手拉起來。
季閒珺眼也不睜的反手握住他的手腕。
“長琴, 又想出門看雪了?那你也別找我, 外頭的雪都抹腳踝了,城外的積雪只會更大,除了一片白什麼都看不見, 還不如像我這樣,老老實實呆在屋裡……”
“花滿樓來了, ”太子長琴聽不下去面無表情的說道,“所以你可以省省每次拒絕我外出的言辭。”
每次找你出門都裝成這樣,想想也是怨念。
“……”季閒珺睜開眼,眼底沒有絲毫睡意,證明太子長琴說的不錯,然而他頭一歪,深深一嘆,“又閒不起來了。”
太子長琴:“?”
季閒珺起身後拿起掛在衣架上的中衣穿好,要知道他在室內一般是一件褻衣了事,到園子裡也頂多罩一層外披,像是今天這樣講自己打理的端端正正的,在太子長琴的記憶之中,還是隱居之前發生的事。
思索之間,太子長琴安靜看著他梳理起長發,之後在他一下下拉斷長發的撕扯中看不下去的上前接手。
“你在和自己頭髮打架嗎?”
究竟是幾級生活殘廢?居然手殘成這樣!
季閒珺仿佛不知道自己被人在心中腹誹,相當自覺的享受起長琴的服侍,不過也沒忘辯解一聲。
“我本來就不擅長這個。”
太子長琴:“梳頭髮而已,找擅長人的做不就好了?”
“有道理,”季閒珺眼角含笑,“這樣說來,我救下你實在物超所值。”
“……”太子長琴默了一下,然後狠狠收緊手指,拉扯一下指縫間的長髮。
季閒珺:“疼啊!”
此人的哀嚎聲悅耳至極!
太子長琴嘴角上翹,放開力道,只是藏在發間的耳廓微微發紅。
“琴師的手可不是給你束髮的。”
季閒珺幾次伸手想揉揉被拉疼的地方,但都被太子長琴拍開,他懨了一陣後又不死心的說道:“為我撫琴不也是一樣。”
“高山流水遇知音,你見過梳頭髮梳出一個知己來的嗎?”太子長琴為他綁好發尾的最後一個結,不等說好,手掌下一刻已經落到季閒珺手裡,此人順勢站起來,摟著太子長琴轉過一個半圓,身高上他本就比太子長琴稍微高出一些,何況他這個動作頗有點兒占便宜的嫌疑。
太子長琴微怒道:“季閒珺!”
季閒珺笑著捻起他耳畔的一縷長發,目色幽深,唇邊盪笑。
“髮結蠶角,發梳白頭,長髮及腰,來日嫁娶。梳發是梳不出一個知己,但能梳出結髮之人……失禮了。”
他像是在闡述某種觀點兒一樣反駁著太子長琴,卻又在觸動到他的內心之後隨性的轉身離開。
被他放開的太子長琴垂眸不語,心中的波動,總歸不會是多麼乾淨。
他望著推門出去的人,門外一片白雪唯有他一身署紫,墨染的長髮由自己親手編結,但他就是能一邊兒情濃愛意,惹得人柔腸百轉,卻又在回應之前瀟灑脫身。
一句失禮,何等涼薄!
太子長琴斂起眸心像是海浪一般不斷擴大的情緒,緩了又緩才跟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