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爭朝夕,所以不知在某一刻變故突生是武林人註定的命運。
因此天才,神童,智者,惡賊,大俠,強盜也全都擺脫不了,隨波逐流……
宮九本也是奔著大金鵬王的寶藏去的,在見識過季閒珺的手段之後退而求其次盯上了紅鞋子這個組織,現在屬於公孫大娘的紅鞋子落到他手裡真正是如虎添翼。
羽翼漸豐的宮九也不知是否令小老頭生出威脅,往日隔三差五會叫宮九返回無名島一趟的吳明居然已經好幾天不曾叫他。
這會是某種不祥的信號嗎?
實則不然,吳明之所以不去盯著自己給予厚望的弟子,是因為他無暇分身。
兩個“老朋友”突然來了無名島,作為主人家可不是要好好歡迎歡迎嗎?
一桌的好菜加上好酒,牛肉湯香醇渾厚,美人在前翩翩起舞,簾後倩影執笛奏樂更添一分誘惑。
說是皇宮大殿內的享受也不為過了,可備受招待的兩個人卻視之如常,甚至一臉的不以為然。
吳明無可奈何的瞧著這兩個“年輕人”,比起他們自己是真的老了。
只是老馬識途,虎老餘威在,老將出馬,一個頂倆,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等等評價都叫人不能小瞧了老人。
因為老人的閱歷之豐,遠非年輕人可比的,尤其是這個老人本身還是個奇才天才,某種意義上的完人與天下第一!
不論他的外表何等平凡乾瘦,起碼在座的兩個人,一個會狀似輕佻的叫他小老頭,一個會淡淡喊他吳明,卻全都沒有一絲小看的意思。
即使小老頭表現的跟個再和藹不過的尋常老人一樣,他們也只會更加警惕而不是拿起酒,夾著菜,如同他期待的那樣稀里糊塗的死在這座島上。
要問玉羅剎為什麼會那麼清楚,三十年前他們就打過一架,三十年後也打過一架。
兩次戰鬥一輸一平,最後一戰至今沒尋到好時機。
所以不管怎麼看,玉羅剎和吳明之間也不是親密的可以一起喝酒的關係。
至於王憐花更好理解,吳明和他有仇。
什麼仇呢?
當年他還做著千面公子和沈浪鬥來鬥去,斗得整個江湖都不消停,最後把快活王的野心暴露出來,隱形人就在這期間往東武林插過不少眼線。
以憐花公子的心高氣傲怎麼樂意自己被人當靶子利用?
一時失態的結果就是他想陰了隱形人,只是後來出海在即他不得不放下陰暗心思,直到幾十年後迴轉中原這才有了機會。
不過,他看著小老頭那張皺皺巴巴的老臉,突如其來的倒胃口令他少有的面無表情,嘴角笑意不掀,面目卻極為精緻,像是一朵冰雕的桃花,將硃砂的顏色凝固在結成那一刻,好看的如同一隻桃花妖正等著攝人心魄。
他想,自己果然還是喜歡好看的人,比如沈浪那張臉不知多少次救下他自己的命!
一席葷素俱全,南北各地手藝薈聚的席面,合該用心享受的三個人卻一言不發,只有吳明自己往杯里添酒,時不時咂摸兩口。
庭院裡翩飛的蝴蝶落到五顏六色的花枝上,這些不知名的花種滿是南海的風情,中原大地正是苦寒之時,海外卻是一年四季溫暖如春,為此特意弄出的露天布置能讓客人還是主人都能一品島外看不見的奇異風景,景象可謂別開生面。
終於,在一隻鳥跳上巢旁邊的樹枝上時,小老頭輕笑著招待道:“怎麼不去吃啊,是不和口味嗎?”
一開口,兩人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王憐花突然笑了起來,冰凍的面容一夕間春暖花開,美貌驚人。
“光是一桌宴可打發不了我。”
玉羅剎慵懶的捲起髮絲,魅惑從斜過去的這一眼中透出來,異域風情頓現。
“那是,打發叫花子也沒有這麼吝嗇的。”
吳明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們,就像是看待兩個陌生人。
他先是夾起冰盤魚片,放的時間有點長,冰塊有些融化,但是魚的鮮味絲毫不褪色,搭配上特別調製的醬汁,正是爽口入味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