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美昳麗的宮殿沒有讓東懿空眠停下腳步,因為他感覺不到任何怨氣,這讓他新生恐慌,不得不懷疑,夜旖夢是否已經死亡。
在穿過了十六道迴廊,七座宮殿,在一處竹林里,東懿空眠找到了孔雀明王。
彼時,東懿空眠提劍在手,然而孔雀明王看見東懿空眠,卻並不意外,他甚至連表情都無,只是隨意的伸手指了指旁邊的位置,說道:「坐吧。」
東懿空眠雖然心存疑惑,但是依舊坐下了,因為他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呢?」
孔雀明王反問道:「你又是以什麼身份來問的?」
「於你而言重要嗎?」東懿空眠反問。
孔雀明王不答,反岔開話題說道:「我曾經有個女兒,並不是我親生的,但確是我養大的,她還在襁褓之中時,我就養著她了,看著她睜眼,在她兩歲時教她說話,三歲時教她走路,五歲時教她認字,一點一點的,看著她從一個小糰子漸漸出落了成了少女的模樣……」
頓了頓,孔雀明王給自己倒了杯酒,也不喝,只是看著酒盞,好一會才接著說道:「然後有一天,天裂了,地毀了,就在我面前,我的女兒從黑暗中掉了下去,就差那麼一點點,我就能抓住她了……」
孔雀明王說著,抬眼看向東懿空眠,問道:「你知道那種感覺嗎?那種差一點卻永遠錯過的無力,那一刻我失去了我的女兒,永遠的失去了。」
東懿空眠反問:「她失憶了?」
「比那更糟,我找到她時,她已經被人奪舍了。」孔雀明王答道:「那個殼子裡的魂魄已經換了人,我殺了她,但是我的女兒卻回不來了。」
東懿空眠皺了皺眉,又道:「你之前攻擊她,便是為了報復?」
「看到那裡了嗎?」孔雀明王指著竹林深處的一處,那裡有一個墓碑:「我將她的遺體藏於此處,然而,有一天,屍體不見了,我找了很多地方,然後找到了她,也就是你之前所見,我以為那個奪舍之人還活著……但是我錯了,不知是何緣故,或許是因為我曾與她的孔雀明王之力,護住了她最後一點靈念,又或許是她自身的力量,她重生了,但是……她不記得我了。」
說到此處,孔雀明王反問道:「你說,記憶全無的她,還是我女嗎?」
東懿空眠垂眸,無法回答,片刻之後才道:「你如何證明你說的是真的?我與你並不熟悉,如何信你。」
孔雀明王聲音冷淡,但是眼角眉梢卻不自覺的流露出了一點悽然的神色,帶著一點笑意道:「真巧,她也是這麼說的。」
東懿空眠見了,不置可否,他只想知道,夜旖夢在哪,所以他問了:「你殺了她嗎?」
孔雀明王答道:「她在前面那座宮殿,你可以去見她,但你不能帶走她。」
東懿空眠:「即便她不是你女兒?」
「我將她養大,我教會她一切,就算她忘了,也沒有人能說她不是我女兒,尤其是你。」孔雀明王頓時就冷下了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怒氣:「你不過是個路人,我才是她的父親。」
東懿空眠不置可否,起身朝著前面那座宮殿走去。
此時的夜旖夢正坐在【綺夢宮】的花園裡鞦韆上坐著,手裡端著一碗冰糕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