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星塵笑道:“成美何出此言?我若喜歡雲遊,早以夜獵為生,又怎麼會走上醫人的路子。”
薛洋無話可說。生前的曉星塵雖然醫道雙精,但更喜歡斬妖救世,幾乎每晚都去夜獵,眼睛瞎了也風雨無阻。可這幻境中的曉星塵,卻放棄了自己的愛好,著實令人費解。
薛洋道:“但是,你之所以下山,不就是嚮往負霜華、行世路、除魔殲邪嗎。”
“你說的是我嗎?你說的是子琛吧。”曉星塵皺眉,背對薛洋,又開始繼續搗藥,“從一開始,我就不打算插手旁人的是非恩怨,誰是誰非,恩多怨多,外人說得清嗎?要不是實在想去山下見見其他人,我根本就不會下山。我師尊多聰明啊,我雖然不聽她的好好待在山上修仙問道,但我搞不懂這世界上的事,我就不會入世。”
薛洋聽得瞠目結舌,良久才挪過去,拍了拍曉星塵的肩:“道長,你沒有被奪舍吧?”
曉星塵道:“去!”
薛洋哈哈笑著跳開,嘖嘖稱奇道:“拿藥杵錘人?明月清風小流氓。”
他這句話半為調戲,半為試探曉星塵與宋嵐關係進展,話一出口就留心觀察曉星塵反應,隨後一顆心都陰沉下來:曉星塵顯然已經被宋嵐當面稱讚過明月清風了,薛洋看了曉星塵這麼多年,一見那表情就知道了。
他一溜煙跑出門,口中道“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卻拐個彎直奔白雪觀。
也罷,既然曉星塵不願離開與宋嵐結識的幽州,他也不願意用宋嵐這個執念讓曉星塵回魂,不如就讓曉星塵連死後也無法在妄想中與宋嵐雙宿雙棲。
“我給過你走的選擇。”薛洋覺得自己沒錯,“是你逼我的。”
他潛進正在舉辦風荷賞的白雪觀,果然如金光瑤費盡力氣打探到的,那時的宋嵐醉酒了,在白雪觀的內院,仰面浸在溫泉中醒酒。
“我說宋道長怎麼不來助陣曉星塵,卻搬我大哥當救兵。”金光瑤曾悠悠收了信,這樣告訴薛洋,“你知道嗎,宋嵐本來要與曉星塵一同來緝拿你,你一定也聽說過,他倆多麼形影不離。但白雪觀舉辦風荷展後,曉星塵就獨自遠行了。”
“據那天夜巡的白雪觀弟子說,曉星塵與常萍談到深夜,倦了便去沐浴,打算入睡。不料宋嵐卻醉酒了,沒聽清夜巡弟子的稟報,徑直走了進去。”金光瑤道,“後來裡面傳來爭吵,曉星塵頭髮都沒擦就走了出來,只裹著一件長袍,顯然是本在沐浴,因與宋嵐談崩而匆忙離開。”
薛洋越回憶越氣,從袖口中摸出兩半陰虎符,猛地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