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觀的事,他眼睛的事,阿箐的事。他當然永遠清楚,薛洋十惡不赦。可薛洋的的確確,從沒傷害過曉星塵。甚至八年來上窮碧落下黃泉,才修得曉星塵復生。
倘若自己當初不跑來,曉星塵或許在義城裡,有安穩的、很長的一生。
“我會回來向薛洋索命的。”宋嵐道,“但不是現在。”
他對曉星塵道:“後會有期,我的摯友。”
他眼中的曉星塵是模糊的,但他知道曉星塵一定在靜靜地聽,然後淡淡地微笑。
“宋道長,”薛洋在曉星塵身後道,“不留下來喝杯喜酒?”
可宋嵐漸行漸遠,他一次都沒有回頭。
薛洋看著宋嵐離去的方向,將頭歪在曉星塵肩上。曉星塵沉聲道:“子琛心中很難受,你為何還要去刺激他。”
薛洋道:“不刺激他,他怎麼願意接受,雙道之間已再也回不去了的事實?”
曉星塵推他離開自己肩頭,道:“今晚功課是學——”
他的話突然停止。因為薛洋一把打橫抱起了他。
兩人面對面,薛洋目光灼灼,曉星塵微微張了張口,將臉偏到一旁。
薛洋笑笑,一步一步,抱著曉星塵往內院走去。
有情03
聶氏以上卿禮薛洋,雖不比金家豪富,但供薛洋享用的不薄反厚,他所居的棲鶴院位置不偏,卻非抱著曉星塵足足繞了一圈才回房。
曉星塵連羞赧也是十分文靜的,儘管渾身僵硬,卻未有一絲掙扎。薛曉耀武揚威,心道:被操老實了。
“什麼人欺負你。”這是一路上,曉星塵唯一的主動開口。
薛洋正沉浸在抱得美人歸的得意中,一時沒反應過來:“嗯?誰能欺負我?”
“以前被人這樣欺負過,當時很羨慕。”曉星塵一字不錯地將這句話重複一遍,“是誰?”
“嗨,是魏無羨。或者魏嬰、莫玄羽、夷陵老祖,總之和藍忘機黏在一塊的就是他。”薛洋道,“道長,你可要記得這廝,日後遇見,就用拂塵抽他,為我出頭啊。”
薛洋說話間本想踹開房門,腳提到一半又放下,以肩推門進屋。
他們沒有喜服,無媒無聘,亦無親眷嘉賓。薛洋先牽著曉星塵的手,雙雙坐到榻上,將引魂寶鑑拿給他,講自己如何被聶懷桑救起,又如何將宋嵐引來清河,最終如何進入殘魄幻境等事。他存了私心,故意略去了這些年自己犯下的樁樁罪行,連協助聶懷桑做下的一些權謀算計,因擔心不夠磊落,也統統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