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瑤斷肢上的血淌到了那口棺材之上,淅淅瀝瀝的鮮血爬過魏無羨原先畫過的地方,破壞了符文,順著縫隙流進了棺材。
已經被封住的聶明玦,猛地破棺而出。棺蓋四分五裂,一隻蒼白的大手扼住了金光瑤的脖子,另一隻,則探向了藍曦臣的喉間。
金光瑤不是要逃跑,而是要拼著最後一口氣把藍曦臣引到聶明玦這邊,同歸於盡。
然而,就在那隻手還差毫釐便也可扼住藍曦臣脖子時,金光瑤用殘存的左手猛地在他胸口一推,把藍曦臣推了出去。
聶懷桑心中的歡呼叫好以及狂喜,頓時突兀停下,那歡喜來得太急去得太快,以至於雙耳嗡嗡作響。
他因多年希望猛然落空而不由自主地轉身閉目,一隻手握住江澄手臂。
金光瑤,他一個人,被聶明玦掐著脖子拽進了棺材裡,高高舉起,就像舉著一隻布偶。金光瑤痛苦地掙扎了兩下,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異常殘忍且清晰的一聲“喀喀”。
曉星塵心神俱震。
他實在不懂這個世道,久久太息,問身邊的薛洋:“我不懂人之將死,為何還要用演技將自己未泯的良善偽飾成喪心病狂。”
這演技精湛的人最怕發瘋,發起瘋來連自己都騙。
薛洋咬牙,但最後卻扯出一絲嘲笑,回道:“你懂什麼?好玩唄。”
曉星塵卻牽住薛洋的手,溫柔道:“阿洋,你在難過嗎?”
薛洋不料被曉星塵聽了出來,沉默許久,緩緩道:“他剛才說,殺友。”
曉星塵等他說完。
“據我所知,金光瑤殺過的人中,能勉強稱得上友的,不過一人。”薛洋笑道,“十惡不赦,一雙惡友。”
有你這樣的一位很有名的朋友,我感到十分開心,以及榮幸。
早知如此,那些年在金麟台,我就不往你茶壺中丟舌頭了。
曉星塵更緊地牽住薛洋的手,無聲陪伴。
藍曦臣怔怔盯著被七根琴弦封纏的那口棺材,尚在失神。聶懷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悚然道:“……曦、曦臣哥,你沒事吧?”
藍曦臣道:“懷桑,剛才,他真的在背後想偷襲我嗎?”
聶懷桑道:“我好像是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