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懷桑心中厭惡至極,面上笑得如春風拂面,道:“諸葛先生是華佗在世,主動朝我獻殷勤,哪有不笑納的理。”
“嗯,說話綿中帶刺,正如其人。”諸葛平右手三指輕輕搭上懸絲,凝神診脈半晌,篤定道,“傷寒欲汗陽將解,厥逆臍疼症屬陰——殿下伏脈遽起,顯然是多年痛楚鬱結難解,現下心中猶在暴怒,面上居然還笑得出來,在下行醫多年,就服你一位病人。”
聶懷桑淡淡道:“我不知道。”
“你裝也沒用。”諸葛平笑吟吟看著聶懷桑,道,“你的身體騙不了人,你的脈象也無法偽飾。”
聶懷桑道:“我不知——阿澄!”
江澄在諸葛平牽著紅線、盯著聶懷桑說出“你的身體”四字時心態轟然爆炸,抽出紫電飛身而上,迎面擊向諸葛平俊俏的臉龐。諸葛平一拍輪椅,從椅背後彈出一把金剛傘綻開,恰擋下紫電雷厲風行的一擊,兩樣兵器相撞,爆出刺耳巨響。
“江宗主也想讓在下問診看病麼?”諸葛平拿著金剛傘,搖頭道,“可惜江宗主你整個人都硬邦邦的,和仙督不同,我不喜歡,不看、不看。”
他身後侍奉的一對男女頓時躍出護主,從袖中鋪開一張縛仙網,各執一端展開,要朝江澄兜頭罩下,江澄將紫電舞出密不透風的紫色鞭網,以一敵二與縛仙網纏鬥。諸葛平和聶懷桑對視,聶懷桑強忍著不去看江澄,卻覺得脈上牽絲暗中一跳,諸葛平立刻道:“仙督急了。”
江澄一鞭揮出,只覺對聶懷桑的獨占欲像飛蛾撲火般無法自控,忍不住連連分神去看諸葛平是否繼續同聶懷桑眉來眼去,再轉眸時,縛仙網已毫不客氣要落在頭上。他心中一緊,紫電尚未來得及揮出,只覺腰肢被扇子輕柔一帶,人已被走上前的聶懷桑拉著躲開一擊。這一招沾衣十八跌是冷僻招式,江澄已有近十年未在江湖得見,此時聶懷桑輕輕巧巧施展,不由挑眉看他。
聶懷桑將江澄護在身後,青衫男女轉身從右側去網他二人,江澄剛要拉著聶懷桑朝左躲去,聶懷桑卻緊緊握住江澄的手,拉著江澄朝右邊迎上。江澄力能舉鼎,力氣不小,竟被聶懷桑力拔山兮般地牽著就走,心中詫異無邊,極不可置信。聶懷桑剛拉著他慢慢走了兩步,果然見那對男女在半空急轉方向,是虛晃的一招“請君入甕”,反而朝左邊一攏。若方才是江澄力氣更大,此時兩人已被網住。
“阿澄,大哥能否解脫全看諸葛先生心情。”幾步之間,聶懷桑語不傳六耳,在江澄耳畔輕聲道,“為了救哥哥,我什麼都能忍。”
隨後放開江澄,自己順著紅線一步步向諸葛平走來,似乎十分敬仰崇拜,揚聲道:“本仙督天資愚鈍,即位後夙興夜寐,勞累不堪,正想請諸葛先生為我細細調養——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唐突諸葛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