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平身後的女子躍身而出,手中暴雨梨花般射出一片銀針。聶懷桑單手揮出,忽而那凌厲的針幕憑空消失,反而出現在女子身後,大雨一般沒入女子血肉,登時打得青衫染血。
“晏一,運氣小周天,自己逼出鵝羽針。”諸葛平的輪椅忽而上前,接住晏一,雙手迅速封住她周身大穴止血,轉動椅子將人放於地面,那輪椅機關甚多,眨眼又面對聶懷桑,“最高深的藍安秘術你都如此得心應手,還說不會畫陣?”
聶懷桑將手收回,面上沒有一絲笑意,道:“諸葛先生,我記性不大好,判官筆的兵器譜上,你依稀是排在前十的高手。”
“排在第十。”諸葛平十指之間繞上條條紅線,道,“我的懸絲問診線。”
聶懷桑問:“我在兵器譜上排第幾?”
“……”諸葛平停了好一會,才道,“榜上無名,總該在幾百名開外了。”
聶懷桑將扇子施施然舉起來,道:“那今日過後,我便是第十。”
言罷一個揮扇而上,一個紅線紛翻,立刻在君子道上打成流光飛揚的一處。按理說“一寸長,一寸強”,摺扇對上懸絲問診線,又是諸葛平這樣的高手,聶懷桑本沒有勝算,可聶懷桑身形靈動,俯仰之間偶將腰間若愚以內力激出一寸,一記仰腰微微一帶便貼著身子割斷數根紅線,竟一步步逼近諸葛平。不多時扇面上的紙便被絲線一一刺穿,聶懷桑閃身避開一處紅線,諸葛平在輪椅上勾著線頭拉扯,聶懷桑揚起右手旋身避開,扇子也被高高拋到空中,再接回手時,扇面白紙紛紛飄落,露出了一把扇骨烏黑的鏤空鐵扇。
到第三招時,紅線將扇骨鏤空及間隙橫七豎八穿透徹底,全扣在諸葛平十指下,但聶懷桑力大如牛,大喝一聲,帶著滿頭大汗,終究迎著滿扇子的懸絲問診線,已將摺扇張開在諸葛平臉前。淬毒尖刺幾要貼上諸葛平面龐,兩人正好隔著扇子說話。
“懸絲問診線,”聶懷桑啞聲道,“不過爾爾。”
“仙督韜光養晦,習得鬼道之術,論靈力武功,諸葛平甘拜下風。”諸葛平的聲音竟含幾分悠哉的擠兌,聲音從扇子後邊傳來,“但就醫術論,還是我准。”
他扣著聶懷桑扇上的紅線,篤定道:“浮脈行於皮膚表,似同枯木水上漂——仙督啊仙督,你現在喊打喊殺看似威風,其實傷心欲絕如行屍走肉啊。”
聶懷桑面沉如水,扇子微微發抖。
“你賠上一切,不就是要救赤鋒尊脫離苦海嗎。”諸葛平又扣上另一根線,診斷道,“久怒氣結,脅痛連連——赤鋒尊如你所願地順利往生,你怎麼如此痛苦、如此傷心?”
扇子上的紅線越抖越急,顯然被說中了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