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晚風心想:他是用使匕首的法子用劍!那麼長的劍,他當匕首用竟如此收放自如!
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佩服之意,可很快又被厭惡壓下。
薛洋點住胡童穴道,對烏晚風道:“你可要想好,要不要用無垢親手打敗他?”
“不必。”烏晚風冷冷道,“多謝搭救。”
薛洋早已習慣這樣的臉色,嘆氣道:“可惜你哥遠赴玉門關才創出的塞上曲,被你白白餵給胡家小子了,一招半式都沒賺回去。”
他要解開胡童穴道,烏晚風突然開口道:“請等等。”
等等之後,又老半天不說話。
薛洋不耐煩道:“你扭扭捏捏,是個姑娘嗎?”
烏晚風面露氣色,好歹爽快說完:“請薛……薛前輩賜教。”
薛洋得寸進尺道:“你求我啊。”
曉星塵沖薛洋側了側臉。
薛洋立刻委屈地想:不是已經消氣了嗎?怎麼又生氣了?
烏晚風破罐子破摔道:“我求求你!”這幾個字咬得極重,說一個字手中無垢便晃上一晃。
薛洋對他匆匆耳語一句,壓根不管他臉上何等驚疑不定,連忙跑到曉星塵身邊。曉星塵將降災拋回他身上,奪走霜華,神情甚為冷漠。
自降災鍛造好後,還是頭次讓薛洋覺得壞事。他重重抓了降災一把,便又去纏曉星塵。
烏晚風遲疑不定地解開胡童穴道,胡童將對薛洋的憋屈全遷怒在他身上,一指點過來,烏晚風立刻揚劍而上——無垢劍身上那頗為別致的淚珠形鏤空,恰好卡上胡童手指。
這一招是什麼鬼?
烏晚風硬著頭皮將劍一轉,胡童一指被他生生扭斷,頓時倒地慘叫。
烏晚風戰戰兢兢抱回無垢,心緒在“果然有用”和“太流氓了”之間徘徊不定,默默看向纏在曉星塵身邊的薛洋。
他終於開始叩問自己:正邪殊途、黑白分明,可何為正?何為邪?物轉星移時刻不休,今日的盟友明日便能拔刀相向,此刻所愛的日後或許被我厭棄。薛洋凡事以喜惡為繩,聶懷桑凡事以功用為繩,藍曦臣凡事以心善為繩,藍忘機凡事以所愛為繩,這人世間千人千條選擇,路路都不相同,各有各的道理,究竟孰黑孰白,我難道真能做到明辨是非?
試問天地之間,誰又能一生無垢。
薛洋道:“你在吃醋。”
曉星塵的唇便抿了一抿。
“好啊,你果然是吃醋!”薛洋本不太肯定,見狀立刻信誓旦旦道,“你連一把劍的醋也吃?你連比我小差十歲之人的醋也吃?你剛才還瞪我不要以為眼上覆著白布我就看不出來!你——”
他嘰嘰喳喳,曉星塵滿臉通紅道:“你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