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百年了。”他道,“一百年來,我沒有一天改變過自己的心意。我對她的愛沒有因為歲月的流逝而有所動搖與消退。”
“我願在死前告訴她。”他道,“那名用急智套出她名字的少年,對她的愛恆久而唯一,沒有更炙,也沒有更淡。儘管,她曾對此一笑置之。”
“我的話說完了。”
少年子弟江湖老。
一道清麗而清晰的聲音打破平靜,敏銳道:“你說你愛了她一輩子,又為何娶妻生子?”
眾人只見曉星塵與薛洋依偎在一處,薛洋眉目間無比陰沉,卻溫柔地拉著曉星塵白皙的手。
發問的人是曉星塵。
“這理所應當啊,”胡古月不可思議道,“她若肯同我在一起,自然斷子絕孫也不負她。可她於我永遠無望,我當然要過自己的生活,為家族誕下血脈繼承衣缽與使命。”
他見曉星塵更加一臉不可思議,便指著身邊人問道:“我問你們,若你們心中愛著一個人,但她永遠不會回應你,更不會同你在一起,你們會退而求其次擇一名各方面都合適的道侶結婚嗎?”
聶懷桑與江澄立刻道:“當然會。”
薛洋與曉星塵立刻道:“絕不會。”
四道各有風情的聲音,兩種截然相反的回答,同時響起。說完後四人都怔住了。
聶懷桑露著酒窩道:“好你個顧全大局的三毒聖手,盡職盡責的雲夢宗主,可惜被我纏上,今生是沒有開枝散葉的機會了。”
“纏緊些。”江澄哼道,“敢鬆開那日便是你的忌日。”
聶懷桑手持扇子作揖道:“遵命。”
曉星塵對薛洋微笑,薛洋摸著曉星塵的臉,嘀咕道:“傻道士。”
曉星塵反駁道:“我傻,那你是什麼?”
薛洋捧過他的臉與自己額頭相碰,突然問胡古月道:“胡家主,抱山散人是什麼樣的人?”
聶懷桑眸光微微一動。
薛洋說話從不誇誇其談,他不會無緣無故地發問。一份不可思議的猜測湧上聶懷桑心頭,但操作起來卻絕行不通。聶懷桑餘光掃到孝烏公傅三月,心中通了一半,可最關鍵的另一半,卻是個無解而互相矛盾的死局。
胡古月卻沒有正面描述佳人風華,他唇角有苦澀的笑。在這一刻,因回憶中的女子虛幻出現眼前,老人的神態竟如少年般青澀。胡古月沉吟道:“白鶴隨飛蓋,朱鷺入鳴笳。 夏蓮開劍水,春桃發露花。”
曉星塵聽之恍然大悟,喃喃道:“師尊,詩中有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