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懷桑神態如常,將手撐在額角,淡淡道:“說。”
“主母之所以察覺那隻烏鴉,是那夜有戶散修夜獵,一齊驚動了主母和那鴉。”孝烏公道,“那戶人家真正算得上有修為的是妻子,名喚羅青羊。丈夫不過是個陪妻子夜獵的普通人,沒有一絲靈力。他們還有個女兒,叫綿綿,待字閨中,卻跟著出來夜獵,修為十分一般。”
“既然沒有後台,只是散修,那便殺了吧。”聶懷桑隨口道,“斬草除根,別搞得和金光瑤婦人之仁,對思思那樣。”
孝烏公領命而去。
聶懷桑看著孝烏公的背影,感嘆權柄和歲月的偉大。孝烏公剛來不淨世時,何其心慈手軟,胡氏中立不依,此人便連監察都下不去手。
如今這人,已和自己一樣,越來越心硬了。
孝烏公走到門口,又退了回來,道:“說是散修,其實也不全是。羅青羊是多年前自己褪下家袍離開氏族的,屬下不敢誤事,特來稟報完畢。”
“自己脫下家袍?”聶懷桑奇道,“怎麼回事?”
“好像是在百仙聲討魏無羨時,為魏無羨打抱不平。”
“是她。”聶懷桑摺扇敲敲額角,道,“瞧我這狗啃過的記性。”
“她是魏無羨的紅顏,藍忘機的朋友,”聶懷桑道,“而且我大哥格外欣賞此人。”
聶懷桑道:“那算了吧,別動她,別動她全家。本也是,怪我做事太急,阿澄潑了我的菜,我去遷怒人家做什麼。”
聶懷桑揮了揮手,孝烏公便恭謹退下了。
薛洋大咧咧又推門進來,看見滿地糖醋排骨,挑眉道:“這麼好吃的菜,就這麼浪費了?”
聶懷桑道:“想吃啊,叫你家道長給你做去。”
薛洋嘆息道:“真是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啊。”
聶懷桑聽到這話,知道事已辦成,笑道:“我就知道,這事只有你能做。阿澄太了解我,演技不精湛,哄不過他。”
薛洋與他相視一笑,活脫脫一對演技精湛的惡友。
地上的排骨放了糖。
還放了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