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衣少年流露慌亂,硬生生將劃破薛洋喉頭的長劍朝後猛拽,劍芒帶出一滴血珠飛出。曉星塵被強行拉回的內力反衝地倒退三步,用力站直,優雅地又舉起劍來。
薛洋摸了把自己脖子。手上有血,但淺淺一道傷口,是在霜華劍下撿回的第二條命。
曉星塵睜大那雙落滿星輝的眼眸。他本就全身白得發亮,薛洋從未見過肌膚如此潔白之人,無論男女。而不知為何,這霜雪做成的人,臉龐無故生生更白幾分,連唇色都淡到了極點。
“你要留活口,”薛洋拍拍衣擺上的塵土,搖晃著站起來,嘆息道,“果然是知曉了那件事。”
白裳少年暫緩出劍,道:“什麼事?”
小道的聲音和容貌一樣清麗出塵,語調既不畏懼,也不巴結,好像面對的不是陰虎符在手的夔州小祖,而只是一個尋常少年。
薛洋每次聽見,便沒由來地恨他。
“明月清風,何必明知故問。”薛洋慘然笑道:“天下人都因此來追殺我,你方才也看見了……”
說完一個站立不穩,做了個努力吞咽的姿態,抬頭叫道:“不用你假惺惺來扶!”
曉星塵只得停下腳步,口中道:“你中毒了?”
薛洋看著已放下的霜華,身子搖搖晃晃,眯起眼道:“不錯,老子中的毒正是——”
他根本沒打算將話說完,邊說邊悄然勾動手指,還落在屋頂的降災蛇一般無聲而動,照著曉星塵腦後勺刺去。
降災兄,你偏了!這回換黑衣少年臉色慘白,心中厲聲道,我要你刺穿臭道士肩膀,你往哪裡刺呢!
曉星塵淡定溫柔地回頭,和背後長著眼睛似的,霜華精準地打下對準眉心的降災,轉眼便將降災輕輕鬆鬆抓在手中。他偏頭很好奇地打量降災,臉上寫著“好認主的劍”五個大字。
“你沒中毒。”曉星塵依舊尋尋常常道,“也沒有什麼莫須有的事。”
薛洋咬牙,拽住身邊一具士卒的屍體,朝曉星塵丟過去。
曉星塵單手牢牢抓住降災,霜華一劍便刺透屍體心臟,毫不停留地將屍體丟開。
薛洋第二具扔出的屍體襲來,霜華行雲流水洞穿那男修的喉管。
霜華從第三具屍體的額頭沒入,劍身從他腦後刺出,連續穿透薛洋手中第四具屍體的頸部動脈。
在這滿地都是屍體的夔州州牧府,透過園中假山的空隙,和草葉的間逢,可以看見一白一黑兩名俊美的少年在月色中後退著過招。白衣少年道服蹁躚如鶴,手中雪色的劍影優雅凌厲,將矮半頭的箭袖勁裝的鴉影少年打得節節敗退,後者數次想從懷中掏出屍毒粉,都被綿密的攻勢逼得無暇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