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只有十二分鐘,講述的是一位口吃患者,裝作聾啞人生活,內心變得越來越封閉。但卻因為網戀半年的女友突然來見他,勇敢的邁出了封閉的空間。
「同學們的情況我都了解過,對於我們來說,遠沒有影片中的主人公那麼嚴重,或多或少帶著藝術誇張加工的成分,但我相信大家都能理解他的窘況。」
她頓了頓,眼睛掃過下面有些走神的同學,落到李錦程專注的臉上,繼續說:「我曾經也像他一樣,說不出一句話完整的話。我甚至裝作聾啞人,在殘疾人學校上了六年學。」
聽到這裡,所有人都坐直了身子,抬頭看她。
陽光從紗窗照進來,講台台階上一圈光暈,梁老師站在上面。
接下來的這段話,李錦程記了很多年。
她說:「作為老師,我想告訴並且教會你們的,只有兩件事。」
「第一件事,口吃不是病,不需要治療。生命給你關上了一扇門,必定會給你開一扇窗。就像剛才影片中的主人公一樣,他雖然有口吃,但觀察能力很強。我們只是不擅長說話,比別人學的慢了些。」
「另外一件事。」她笑了笑,語氣溫柔:「不要因為自己說話不流利,而自卑、逃避,要勇敢地去愛人,表達自己的情感。」
聞言,李錦程瞳孔微微放大。手邊的教材里,夾著那片被他做成書籤的心型木棉花瓣。
粉色的花瓣邊緣漸漸變成金色,像少年那顆純粹而熱烈的心臟。
課程結束後,李錦程準備回去。走廊很長,他步子比來時輕快。
有些班級還沒下課,走到盡頭正要下樓梯時,隨意地瞥了眼教室窗戶。看到最後排坐著的人時,他腳步一頓,停在了原地。
李錦程仰頭看看教室門框上的牌子,又看向窗戶,正好與轉過頭來的周榕對視。
周榕朝他笑了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隨後手擋在嘴邊,對他做了個口型:等我。
十分鐘後,周榕隨著人流從教室出來。
大家都很安靜,只有周榕開口說了話,叫了聲李錦程的名字。和他同一班的人,各個年齡段的人都有,有幾個戴著助聽器的人不禁回頭看他,表情皆古怪。
他們都是聾啞人,說不了話。有些還存有微弱聽覺的人,藉助昂貴的人工耳蝸,能比旁人幸運地捕捉到一些聲音。
而周榕本就好聽的嗓音,此時就有些刺耳了。
同樣好奇地還有李錦程,黑亮的大眼睛瞅著他。
周榕無奈地聳聳肩,一隻手指了指耳朵,「大概還有一兩年的時間,這裡就快聽不到了。」
李錦程怔住,一時說不出話。
周榕是歌手,失聰對於他,對於像他同桌一樣千千萬萬的歌迷來說,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李錦程抿了抿唇,隨後伸出手。學著剛才看到教室里手語老師的動作,一手握拳屈肘,向內彎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