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位置上,桌上放著手機和碘伏,袖子高高擼起,露出一截有力地小臂,看見來人,掀了掀眼皮。
那一截小臂,聞喃看見手腕處有幾道劃痕,紅黑色,甚至還有的已經浮腫了起來。
他一頓,握著門把手的手放下,慢騰騰地走過來。
簡程梟也看著他,沒說話。
「簡程梟。」他習慣性地喊了遍他的名字,目光微閃,落在他的手腕上,那裡有傷口,上面還繫著那條從寺廟買來的紅繩。
「你自殘?」
「……」簡程梟斂眸,右手還拿著根棉簽,碘伏的味道聞的很清楚,他認真地說了一句:「沒有。」
聞喃拉過他的手,正色道:「不然還是你媽割的?」
「……」
「為什麼要這樣?因為你媽?」
氣氛倏地沉默下來,安靜了幾十秒,才聽到那人開口,他的語氣溫和又平靜:「不是。」
聞喃才不信,輕嗤了聲:「不全是吧。」
「難不成還有學習壓力大?」
簡程梟垂眸,「有點。」
「你確定只是學習壓力大?」聞喃不是不知道,很多學霸背地裡都會因為壓力過大而尋求一些極端的辦法,用刀片一刀刀刮著手腕,到最後傷口流血發紫。
他實在不想看這些劃痕,想像了那個畫面,有些頭皮發麻。
簡程梟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人,再開口時,聲音似乎有些疲憊:「我和她坦白了。」
「坦白什麼?」
「我不知道她怎麼看出來的,在校門口時,她就問過我是不是談戀愛了。」
聞喃一頓,不斷回味著他說的這句話,僵了片刻,他說:「你怎麼說的?」
簡程梟目光冷靜又平淡,說道:「我沒否認。」
「她問我是誰,我沒告訴她。」
白漪蘞在得知簡程梟有戀愛傾向後,她第一時間的反應就是想揪出那個人是誰,然後是在懷疑簡程梟,她擔心這會影響著簡程梟,現在高三了,他不能掉下去,簡程梟是她唯一能依靠的,是她生根立足的重要基因,她絕對不能放任自己的兒子墮落。
「然後呢?」
「回去後她只是讓我好好反思,那一整個下午都沒在和我說話。」
白漪蘞很平靜,難得的平靜,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坐一直坐到晚上。儘管表面依舊如往常一般,可手指甲已經狠狠地嵌進肉里。在她眼裡,簡程梟必須完美,不能有任何的絆腳石阻擋他。
「她已經管不了我了。」簡程程慢騰騰地說。
聞喃還在錯愕中,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至關重要,簡程梟只是坦白了戀情,但他沒說對象,按照他媽那個心思,肯定是要翻來覆去查個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