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睡覺怎麼還生氣,跟小孩子一樣。」擁抱隨聲音落來,青年人瘦削身影重疊,伴隨微弱燈光,以及火車搖搖晃晃的起伏節奏,田恬垂眼。
搭在他腕部的手指如上等暖玉,骨肉勻稱像從模子裡印出來般,就算握住田恬那裡,也與情.色毫無關係,倒給人一種品鑑藝術品的錯覺。
「小恬?」
沉默時間過長,還以為做錯了事,喻江詢問的語氣都變得遲疑。聽出他嗓音的異樣,本垂著眼的田恬平視車窗,忽然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你喜歡我嗎?」
「暈車了?」
喻江伸手,還沒將人抱回包廂,誰知田恬鑽牛角尖,不管不顧追問:「喜不喜歡?」
「……」
「你說呀,你說呀!」懷中人追問,就算被帶到包廂門口,依舊睜著那雙水汪眼睛,微微涼的手抓住喻江胳膊,明明是強迫中追問,又偏偏單純像個得不到糖果的小孩。
喻江垂眼,他伸手比劃噓聲,等人捂住嘴巴安靜下來,反手關上了包廂的門:「你怕是要吵醒整個車廂。」
見他總是迂迴問題,得不到回應的田恬鼓起臉頰,看得喻江心生疼愛,伸手輕輕戳了下他右臉。
「別鬧。」
「我沒鬧你說,你說呀!」
就算被喻江摟在懷,小粉毛也不肯善罷甘休,臉蛋埋入他衣襟來回磨蹭,結果因棉麻布料擦出半片紅。想不通他怎麼開始糾結這個,喻江坐在床邊,看著對面嘶哈著氣輕柔臉蛋的男生。
今晚的田恬,有些許不對勁。
即便光看面容顯現不出,喻江想了片刻,抬起胳膊伸長:「過來。」
雖然聽不到答案,對面的小孩還是別彆扭扭靠來,身子正好卡在了喻江的腿間,伴隨列車前行時的搖晃,田恬也跟著擺動。
「不困嗎?」
喻江想扯開話題,趕緊哄小祖宗睡覺,從現在到北城還有段時間,他早就習慣通宵練琴,但是田恬不睡八成撐不住,晚上到地方帶他去玩也不盡興。
起初他沒等到人回應,就看見小孩抿著嘴,一雙大眼睛透心亮,直愣愣盯住你。火車正好經過隧道,本就昏暗的光線黯淡下去,更襯得雙眼漂亮到讓人心顫。
兩人誰也沒說話。
並不是喻江刻意迴避,而是他張不開這個口。家裡人都說他性子怪,越是愛得心臟發疼,越不肯跟人講實情,表面看起來無所謂態度,背地裡恨不得拆骨入腹。
對待死物如此,更何況是田恬。
行駛中的嘎噠聲漸響,火車又一節節出了隧道,山軌兩旁的燈影傾斜,拉出條長長影子,晃過田恬的飽含淚水的眼,鼻尖紅如軟石榴。
喻江心驚,顧不得回應他話題,趕忙將人抱在懷裡,就跟小孩子抱玩具熊一樣,胳膊死死錮住田恬身體。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晚他有點……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