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未落,他苦笑幾聲。
「雖然我也知道,現在以我的年紀也沒資格要求太多,我僅盼望在我存活於世的這十幾年裡,能儘量讓你感受到幸福,至於剩下的時間......」
伴隨著柳河的嗓音飄散,田恬還是猶豫著翻開相冊最開始的一頁。
等對上照片中熟悉又陌生的一對夫婦的臉,耳側落來柳河心底最深的秘密。
「就算在十幾年之後,我已經不在人世,那時還有柳昭夕與柳相尋陪在你身邊,這樣也不算辜負你父母的囑託。」
最後一句話,如平地驚雷,炸得田恬幾乎穩不住身子。
他視線彷徨又無措,從所謂父母合照上移開,落在下方的拍攝協定。
即便因年代久遠像素不清,導致個別字體有些模糊,可田恬還是能清晰地看到,協議最後同意人不僅寫有父母的名字,而後面也跟著一個柳河。
在柳河的後面又添加了一行小字,上寫等後三代。
「......」
這句話,什麼意思?
田恬心底忽然產生了一個可怕猜測。
難道先前說的娃娃親,並不是指的跟特定的某人,而是從柳家現存最老的那一輩開始,一直到新生代?
這件事情也未必過於荒唐,田恬腦內轟隆如雷鳴,他幾乎站不穩腳跟。
剩下的照片也不願再看,幾乎不用想也知道裡面拍的東西。
眼見他臉色蒼白如紙,柳河開始擔心自己這樣的決定是否正確。
他趕忙起身扶住田恬肩膀,剛想告訴他這件事兩家人其實都同意,誰料懷中男生忽然顫抖,狠狠甩開了柳河伸過來的手,眼裡含滿了淚,臉色蒼白,聲音也接近咆哮。
「我求你,你不要再過來了,我、我......」
田恬我了兩聲,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下一句我討厭你。
經過這些來,即便他跟柳河的相處時間算不得長,但也知道整個柳家上下,柳老爺子對其他小輩極為嚴格,甚至都稱得上苛刻,只有對他毫無任何要求,甚至將人好好保護在羽翼之下,僅希望田恬能健康快樂。
那個時候,田恬還以為自己受到了特殊優待。
結果現在事情的真相擺在他眼前,田恬心裡毫無被呵護的喜悅,反而感到一陣陣噁心。
他捂住嘴,視線被淚水所模糊,連帶著面前長書桌都變得混沌如一塊烏雲。田恬拼命想逃出這滿是罪惡的牢籠,卻未料腳邊橫著一盞落地燈的電線,邁開腿時沒注意,砰一下被絆倒在地。
「甜甜!」
柳河快步上前將人攬在懷,下秒又被田恬推開。他倉皇抬頭,只見男生眼底含滿的淚瞬間滾落,以至於滿臉的濕潤,肩膀止不住顫抖,嘴唇微動似乎想開口,可覺得一切語言蒼白無力。
「...抱歉。」
「夠了,我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