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小孩子們,苦惱地排成一排,坐在玄天門前的石階上,撐著下巴,一個個兒地愁眉不展。
這是因為,每每有新晉弟子犯了事,往往被打發去掃藏書閣,大家對那個地方的印象並不太好。
而且,菀青是頭脾氣很古怪的豹子,別的都還好說,萬一碰壞了一點兒書角旮旯,就會被她拿捏住了把柄,罵上一兩個月那都算是輕的。
白雲朵朵飄,好似在瀛洲山上打瞌睡似的。
空氣里瀰漫著松針的清香味。
「可是真想知道那頭狼到底還是不是原來那個。」其中一個瘦巴巴的猴兒撐著下巴道。
「對啊。」覺得鑰匙燙手的那一個清秀小童接腔道,「大魔頭沒那麼善罷甘休。」
「你們在這躲什麼懶?有那個時間閒聊,怎麼不去練功!?」身後傳來渾厚的呵斥聲。
大家忙一窩蜂地站起來,轉身整整齊齊施禮道:「元禮師叔祖。」
元禮近年來身形變得消瘦,不再是混沌滾圓的一團,轉而露出了清晰的輪廓,在弟子們中間倒有了個威嚴的形象。見這群孩子十分有禮,心中高興,便將雙手背在身後,清了清嗓子問道:「一個個如此垂頭喪氣,是什麼緣故?」
原本無人敢說是聽話本聽的,還是為首的那個,叫浮舟的,拿了鑰匙怕擔了干係,炸著膽子答道:「我們在聽君芷祖師和她那隻狼的往事。但是說到一半,菀青師父就回家去了。把我們丟在這裡。上不上下不下的,好生委屈。」
元禮嘴角抽抽:「這是那豹子慣會使的伎倆。」頓了頓,再咳了兩聲,「你們就這麼想聽嗎?」
一群孩子點頭如搗蒜:「也不算是個頂好的故事,就是知道了開頭,想曉得結局。」
「那坐下,我來同你們講。」元禮在最高那級台階坐下,示意弟子們都盤腿坐在地上。
大家原想質疑他會不會講。可又怕問出來冒犯到他,吃不了兜著走。便都緘口莫言,乖乖在地上用打坐的姿勢坐好。
見這些孩子都行如松坐如鐘,精氣神兒俱是飽滿,元禮更添了幾分高興,「好了,開始罷,你們說到哪兒了?」
「說到齊軍壓境了。小狼有沒有跟著去與齊國打架呢?我覺得小狼打架很厲害的。」小小的末位弟子傾蔻問。
元禮頷首道:「去了。廝殺很厲害。成了君芷手下的一員大將,還有貼身護衛,日夜不離的守在她身邊。」
「那,她在戰場與柳心瑤遇到了怎麼辦?彼此都是朋友的話,真的能廝殺得起來麼?」一位鵝蛋臉的小弟子仰起臉,眨巴著眼。
元禮乾巴巴地答:「戰場無父子。更沒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