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反而還是君芷先開了口:「我想喝酒。」
楚顏在對面勾了勾唇角:「還是這麼個毛病,明明也不能喝。遇到事情,先求一醉。」
君芷道:「不能喝,豈非正好。省了酒。」
沒成想到了這種景況,她還能說笑,小狼倒又意外了,從腰間掏出酒壺遞上去,「此酒性烈,慢點兒喝。」
君芷接過去,飲了一口,又將酒遞迴來。
狼會過意來,也喝了一口,再遞給君芷。
酒將盡時,見君芷似要支撐不住,搖搖欲墜的模樣,楚顏便將身子移過去,攬她入懷,低低問:「難受?」
君芷搖頭,也沒個章法,只撥浪鼓似的來回搖晃。
「是否後悔下山來,蹚了這塵世的一趟渾水?」狼咬著那因為飲酒變得滾燙的耳根,問。
君芷一聽,坐直了身子,想了半日,緩緩搖了搖頭。
「我也是。」狼探手將她的腰攬過來,「我也不後悔。」頓一頓,「我幾乎,已經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君芷側臉茫茫然看著她:「想要的一切?」
狼垂了垂眸子:「你。除了你,還是你。」
懷中的那一個便把臉埋回去,「可這不是我想要的。是我害了空珊。是我害了……小柳……」興許是情勢太費神思,興許是酒的勁道太大,說完了這句,再沒了聲息,仔細看時,竟是沉沉睡了過去。
狼小心翼翼地摟著她躺下,再將摟著她的那隻手抽出來,撐著自己的側臉,支起了上半身,側身斜躺著看那睡顏。一面拿手指隔空去描摹夢中人的輪廓。眸子裡的神色閃爍不定。
但唇角卻不自覺地帶了微笑。
睡夢中的人嘴唇動了動,叫了一聲楚顏。
明明被叫到名字,卻並沒有馬上答應。嘴癟了癟,稍後方才蹭過去,低下頭,輕聲應道:「我在。」
沒有了回應。
幽暗的香氣已在鼻尖。
殷紅的嘴唇像是在等待採擷一般。
小狼將自己的嘴唇輕輕覆上去,柔軟而甜美的所在,小心翼翼地嘗了又嘗。
「柳心瑤就這樣消失了。從齊軍的中心人物變成下落不明的失蹤人口。」
「她去了哪裡?」窩在浮舟懷裡的傾蔻這樣問,「太傷心,自殺了嗎?」她和大家說,自己有許多字尚不認識,因此白日間大家一起看的故事,她很多地方並沒有看明白。所以晚上就寢之後,跑到浮舟的屋子裡來,鑽進她被窩裡,說是提供暖床服務,需要的回報就是把浮舟把結尾講給自己聽。
「沒有,後來又出現了。」浮舟抱著懷裡背對自己的一小團,這樣說道,「就在齊楚與魯國打仗的時候。」
傾蔻轉個身,揚起小臉問,「怎麼還有齊啊,元禮不是說了,東楚勝了嗎?齊國沒有滅亡嗎?」
「名存實亡,楚軍兵臨齊國國都城下之時,齊開城投降了,成了楚的一個小邦。」浮舟笑一笑,「為了表白自己的忠心,所以在攻打魯國的時候,齊軍的一支作為先鋒隊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