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慶把明夏拖出來,翻箱倒櫃找藥給他處理傷口。幾個女孩也嚇壞了,紅著眼圈湊過來給塗慶幫忙。這裡是寵物店,藥品不缺,雖然大多都是動物用的,但酒精紗布還是有儲備的。塗慶這會兒也冷靜下來,手腳很穩的給明夏包紮,還抽空撕開兩片消炎藥塞進明夏嘴裡。
明夏就著旁邊姑娘的手喝了半杯水,忽然反應過來,「你給我吃的是人藥還是狗藥?」
塗慶頭也不抬的說:「放心吧,狗能用你也能用。」
明夏,「……」
算了,不管人藥狗藥,有總比沒有的好。
就在塗慶給他包紮傷口的時候,玻璃門再次不勝重負地晃了晃,連帶著堵在玻璃門後面的狗糧袋子也跟著晃了起來——卷閘門沒有落到底,於是下方那一片玻璃門就成了最危險的地方。
幾個人臉色都有點難看。他們被困在這麼一個臨街的鋪面里,要是外面灰鳥太多的話,衝破玻璃門只是時間問題。在見識過明夏受的傷之後,他們簡直無法想像大門被突破的後果。
沉默之中,外面的聲音越發清楚:包裹在柔軟羽毛里的身體與門窗摩擦的聲音、尖嘴一下一下釘在卷閘門上的聲音,以及夾雜其中的尖厲的鳴叫。儘管有這麼多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屋裡的幾個人還是注意到外面的動靜比起剛才來安靜了許多——沒有人的哭喊聲,也不知大家是不是都安全地躲起來了。
沒有人願意去想那個可能會有的最壞的結果。
而塗慶也終於從本職工作帶給他的熟悉感中找到了讓自己鎮定下來的力量,他把傷員明夏和年紀最小的那個姑娘安排在可以觀察門窗的位置上站崗,自己帶著兩個膽子大的姑娘把所有通風透氣的角落都重新檢查又加固了一遍,還抽空把店裡的小動物們都給餵了——儘管這些小傢伙們一個個看上去都不大有食慾。
塗慶像是閒不下來似的,餵完動物又去廚房燒水,給他們一人泡了一杯熱奶粉。
隨著奶香味兒在房間裡蒸騰開來,空氣中惶恐的氣氛也仿佛稍稍得到緩解。那個愛哭的小姑娘端著杯子又開始抽抽搭搭的掉眼淚,一邊哭一邊跟他們道謝,「要不是你們把我們拽進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你們救了我們的命,嗚嗚嗚……」
旁邊的女孩兒也跟著紅了眼圈。
明夏聽著哭聲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鋪天蓋地的噪聲仿佛隔絕了整個世界,只留下孤島般的小店,在浪潮的衝擊下搖搖欲墜。
就在這一團混亂之中,明夏清楚的聽到了玻璃門發出的一聲裂開的脆響。
這聲脆響仿佛是一個開飯的信號,令門外的灰鳥們瞬間瘋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