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夏心裡有些難過,於是不再看他們。
他看到自己的腿腳橫在石灘上,已經被水虺行進間掀起的浪花打濕了,甚至他的半邊身體都已經泡在了水裡,水位如果繼續上漲的話,就要淹過他的腦袋了。
當然,這不重要,或者他已經死了,要不然怎麼還能以第三者的視角旁觀這一切?
在他的屍體之上,一個直徑在十米左右的半圓形的防護罩已經打開,像一個透明的肥皂泡似的罩在他的上方。在防護罩的中心,一個張開雙翅的鶴影泛出柔和的白光。
明夏第一次看到老祖宗的身影,心裡有種驚奇又讚嘆的感覺。然而再次看到,明夏卻感覺到了一種發自內心的……畏懼。
在防護罩的外面,水虺在一下猛烈的撞擊之後已經縮了回去,它昂著巨大的頭顱,不斷吞吐信子,謹慎地圍著這個肥皂泡來迴轉圈。
它曾經見過這個東西,當時只是沒有占到便宜,這一次……似乎更加吃虧,防護罩撐開的時候反噬的力量足夠撞碎它的頭骨,如果不是它躲得快,這會兒怕是要昏迷不醒了。
水虺滿心不甘的仰天長嘶,高高揚起腦袋,打算再來一下子。它要打碎這阻攔它的東西,把裡面的小小人類吞掉。
明夏知道自己的身體被保護在罩子裡,但是看到防護罩的外圍一圈圈盤起來的黑色身軀,他還是有種說不出的驚懼與噁心。
他飄在半空中,試著沖回自己的身體裡去,遺憾的是,那一層肥皂泡似的防護罩,連他也一起擋住了。
幾次衝撞均告以失敗,就在他打算放棄這個有點兒傻氣的念頭時,他看到罩子中心那一團白光里似乎有什麼東西動彈了一下。
水虺似有所察,警覺地抬起了頭。
防護罩上的白光閃爍不定,一個白色的虛影慢慢浮了起來。修長的脖頸,迎風展開的雙翅。
那是一隻鶴。
漂浮在半空中的明夏忽然一陣心悸。
那個虛浮的鶴影似乎對他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他想要靠近,又有些猶疑,然而這感覺也同樣不受他控制。
最先注意到明夏異常的人是南江,但他伸出去要拉他的手卻被一道看不見的屏障擋了回來。那似乎是明夏的防護罩。
與此同時,伴隨著唐勛的一聲低咒,他手裡的儀器突然間砰的一下爆出一團火花,把周圍的幾個人都嚇了一跳。
南江一回頭,就見以唐勛為中心蕩開一圈光波。
防護罩撐開了。
而這個時候,水虺距離他們只有不到百米的距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