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殺自己的女兒?她若是想要關夢死,讓她在周家多待幾年不就乾乾淨淨了,費得著勁又是搞槍又是綁架的?」
周曼韻伸出手,照著陽光端詳片刻,修長指甲上塗著蔻丹,如血般的鮮紅。
沈雙竹腦子裡迴蕩起那句話:你為什麼這麼善良啊?你壞一點好不好?再壞都沒有關係......
柳希齡對關夢說這話的時候,滿臉哀痛,如一個垂死之人蕭索提筆寫下懺悔錄。
周曼韻對關夢道:「你大概還是沒有想起來,或者沒有完全記起吧。關棋音綁架了夢琳,我們自然要報警要追啊,她當時身體不好,不一會兒就叫我們趕上了。講道理,我周家讓你白吃白喝那麼多年,賠了面子還要賠一個親閨女,哪有這樣的道理?
關棋音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就想帶著你一起走,又想拉上周夢琳報復一把周家,可她這猶豫來猶豫去的,時間又不等人。」
周曼韻的話和周連海所言差不多,而她並不知道關夢去見過周連海,所以父女倆應該是沒有對過口徑的。
他們都提到了關棋音身體不好,關棋音精神失常想殺人等等條件。可上次關夢和沈雙竹一致推定周連海在撒謊,那麼周曼韻所說的話的真實性便也要跟著打折扣了。
關夢的突然出現讓周連海猝不及防,因而說起謊來有些力不從心,可周曼韻的話邏輯通順,看起來一點毛病都沒有。
沈雙竹皺眉,她不相信關棋音會是報復心這樣強的人,這中間一定有某一環被周曼韻刻意抹去了。
「你以為我當真不敢去問柳希齡嗎?」關夢從沈雙竹懷中慢慢直起身,看著周曼韻道。
「你問,然後看看她會如何騙你。」周曼韻笑眯眯道,「她會用最真誠的表情,最誠懇的語氣對你說出最完美的謊言,你這十幾年不就是這樣過來的麼?」
關夢心裡有什麼東西在慢慢坍塌。
「對於本身有成見的人,無論他說什麼都像是在說謊,而所謂親密的人自帶被信任的光環。人性本賤,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沈雙竹眯了眯眼睛:「按照你的邏輯,持槍綁架殺人的罪過都讓關棋音擔了,她的死是自找的,你們周家人一個比一個清白無辜,那柳希齡為什麼會同你們過不去?」
她在周曼韻開口前抬手阻止她的話,目光犀利:「柳希齡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找人麻煩,你最好想清楚再說話。」
周曼韻頓了頓,挑眉道:「小朋友可以啊。」
沈雙竹沉著臉,逼視著她。
「沈雙竹......」周曼韻支著下巴呢喃道,勾了勾唇角,「知道你爸是怎麼死的麼?」
關夢不合時宜地想到原著里那句「請了八位大師開壇做法,教他頓悟人生洗刷罪孽」,當時看得她忍俊不禁,現在卻是一點也笑不出來。
「他有家族遺傳心臟病史,我在爺爺家看到過記錄。」沈雙竹將爺爺二字咬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