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不下去了,撲到帶土的身上,崩潰地大哭起來。
這些話她連自己都無法說服,又怎麼能說服帶土?他們三個相識了二十年,早已成了沒有血緣關係的家人,對彼此都像對自己一樣清楚。即使水門班的編制早已解散,他們的心也永遠緊密地相連在一起,如同一個閉合的、完美的環,圓圓滿滿,沒有遺憾。
但現在這個圓環破裂了,缺失了一個部分,再也無法完整如初了。
一切都會過去的——這只是自欺欺人而已。漫長的時間或許可以沖淡痛苦,卻永遠無法真正地治癒傷痕。
一條手臂環抱住琳的後背,在她的肩頭安撫地拍了拍。「別哭了,琳。」帶土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嘶啞卻平靜,聽不出半點哭過的跡象。
哭聲戛然而止。琳怔怔抬起頭來;帶土卻沒有看向她,而是正盯著對面的牆壁。
「我在這兒想了很久……」他慢慢地說,「一直在回憶昨天發生的事。然後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麼?」
「那個時候卡卡西所說的話。他說,『如果怎麼都要死,倒不如死得有點價值』。我當時還以為他指的是在被刺中的同時去用雷切攻擊鳶的要害……可是後來我卻意識到,他的目的不僅止於此。」
琳的眼睛睜大了。「難道……」
帶土沒有立刻回答。他輕輕地推開她,扶著牆站了起來,走向自己的臥室,並在半路解開了上忍馬甲,丟在地上。
琳也隨之起身,跟著在他的後面,臉色蒼白。「你的意思是,卡卡西是為了……」
說話間帶土已經把制服上衣也脫了下來,聞言動作一停,回過頭來望向琳。他紅色的雙眼在昏暗至極的室內閃爍著妖異的光芒,三勾玉在琳的注視下化作新的形狀。
「是啊。」他說,「為了這雙眼睛。如果卡卡西當時不衝上去,我們四個遲早都會被殺掉,甚至連之後趕來的援軍也未必能逃過鳶的毒手;但是這樣一來,就算他和鳶同歸於盡的計劃失敗了,至少也可以將其重傷,而如果我能因此開啟萬花筒寫輪眼,面對鳶時就有了一戰之力,至少可以保下我自己和止水與鼬的性命。果然,鳶後來就急匆匆地撤退了。」
「你看,這笨蛋連自己死後的事情都算計得這麼清楚。這的確是他的風格,對不對?」
回答他的是琳的啜泣聲。棕發的女忍向後退去,無力地靠在牆上,死死咬住嘴唇,淚珠接二連三地從面頰上滾落。
帶土的雙眼又恢復到了黑色。他走過去打開衣櫃。「從想通了這件事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卡卡西選中了我,他把未來寄托在了我的身上,他相信我能做到他所期望的事情。如果說有誰能打敗鳶,那個人將會是我,也只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