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立刻起身,他索性躺倒在地上,攤開四肢,透過頭頂枝葉的縫隙望向夜空,感受著挫敗的心火在胸腔中不斷翻滾。
他已經很累了。查克拉即將告罄,寫輪眼因過度使用而隱隱作痛,之前腰上的傷口也只是自己胡亂撒了些藥粉,馬馬虎虎地包紮起來。但這些都不是最要緊的。
最要緊的,是他正在被迫鑽研仇敵為了向自己炫耀武力而施展的忍術,絞盡腦汁想要化為己用。這不光彩的偷師行為令帶土感到無比恥辱,屈辱感像鞭子似的在一刻不停地抽打著他的心,和那份火辣辣的痛楚相比,身體的傷病簡直渺小得不堪一提。
支撐著他忍受這份痛楚繼續訓練的,是憤怒與憎恨的情感。為鳶的殘忍冷酷,也為自己的弱小無力。
手臂用力,他再次掙扎著、踉踉蹌蹌地爬了起來。他還不能休息,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再試一次……
身後傳來枯枝被踩踏的聲音。帶土猛地轉過頭去,眼中兇狠的光芒還在跳動著,直到看清來人才熄滅下去;他的雙眼在數小時內頭一次恢復到了黑色。「這麼晚了,你出來幹什麼?」
琳剛才一瞬間似乎被他嚇到了,但她並沒有更加明顯地表露出來。「我是醫生,」她回答,「在為所有傷員做完檢查之前,醫生是不能休息的。」
她說著,向他走近。兩人的距離在縮短,帶土看清了她蒼白憔悴的臉色,眼睛紅腫著,眼角還帶著點未完全風乾的淚痕。注意到帶土在觀察她,琳飛快地偏過頭去,低聲說:「坐下。把衣服脫了。」
兩人在樹根上坐了下來。帶土脫了上衣,把繃帶解開,果不其然傷口又崩裂了。琳將散發出綠光的手掌湊近那裡,為他止血與緩解疼痛。
很長時間內兩人都沒有說話。
「朔茂先生怎麼樣了?」帶土看著琳的發頂,問。
「還在睡。下午時發了低燒,剛才總算退了。我拜託自來也老師暫時照看著,這才有空出來找你。」琳說。
「……他在昏迷之中,一直喃喃念著卡卡西的名字。」沉默片刻,她又補充道。
帶土的呼吸猛地哽住。
琳的頭垂得更低,肩膀微微顫抖。收回掌仙術,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在抬起頭之前抹了把臉,這才取出乾淨的繃帶,重新撒了藥粉,給帶土纏上。之後又對他說:「手。」
情知瞞不過她,帶土乖乖把燒傷的手伸了過去。琳將指尖的綠芒湊向那處傷口。「我們認識這麼多年,從你成為中忍之後,我就沒再見過你被自己的火遁傷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