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忍們以菱形陣型在樹枝間跳躍穿梭,鳶一馬當先,卡卡西與鬼鮫一左一右,蠍殿後。奔出一段距離,鬼鮫漸漸追了上來,與他齊頭並進:「鳶先生,從剛才起你似乎一直就很焦躁呢。我的國家曾給你留下過什麼不好的回憶嗎?」
鳶連貫的步伐因為他的話而出現了極細微的停頓,身體直接從前方橫著的一根樹枝中穿了過去——為了保險起見,他已不再隨意動用神威,之前的障礙物都是用手撥開的。
「有嗎?」他很快調整好自己的狀態,語氣平板地反問。
「那就只有您自己心裡清楚了。」鬼鮫回答,「只是一份有些唐突的提醒……大戰當前,您還是冷靜下來的好。」
「這一點用不著你來提醒我。」鳶低聲咕噥。聽著鬼鮫的腳步聲退回了原位,他收回目光,重新望向前方不斷向兩旁倒退的樹木。
焦躁嗎?
當然了。
回到這個島上,對他來說就如同一場噩夢的重溫——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二十年前的那個晚上,當他如現在一般在叢林中拼命奔跑的時候,在前方盡頭等待著他的究竟是什麼。
雨。血。電光。逝去的生命。破碎的約定。地獄。
從踏上癸之島的那一刻起,舊日的回憶便猶如幽靈鬼影,在他的腦海中盤旋不去。就像他再次和這對寫輪眼的另一個所有者連通了視覺那樣,令那一幕憑空凝固成型,縈繞在他的眼前,強迫他再次品嘗憤怒與絕望的苦澀餘味,歷久彌新。
「兩位寫輪眼的英雄」於當日死亡。「救世主」與「廢物」於當日誕生。
鳶偏過頭去,瞥向左後方的卡卡西。在他思緒中浮現出來的卻是另一張臉:稚氣未脫便已帶上了戰爭風霜的烙印,左眼上疤痕鮮明,大睜著,當中寫滿了震驚與痛苦。一行透明的水跡從眼角滑落,分不清是雨水還是眼淚。
贗品。他在心裡低聲說,究竟指的是誰,自己也不甚清楚。
鮫肌發出了警覺的呼呼聲。鳶收回心神,發現他們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樹林的邊緣。又越過幾棵樹,前方豁然開朗,一大片寬廣的空地赫然出現;認出了周圍的景物,鳶不禁呼吸一滯,瞳孔驟然收縮。
這裡是……
就在這時,對面的樹林中也傳來了一陣窸窣聲,隨即一行人就從裡面沖了出來。鳶猛地抬頭望去,恰好和緊跟在冥身後的帶土打了個照面。
視線對上的瞬間,仿佛有火花在兩人之間迸射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