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捲軸中的記憶里脫身出來,視線依然是模糊的,臉上濕涼的感覺讓琳知道現實中的自己也在止不住地流淚。虛弱的手幾乎握不住捲軸,她求救般地望向她的老師,嘴唇顫抖得厲害,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水門嘆息。「鹿驚在自來也老師那裡。」
「抱歉,水門老師,」琳哽咽著,「我……」
她沒有說完,從窗戶奪路而出,朝著自來也家的方向飛奔而去。
一切都串聯起來了。她全都明白了。為什麼帶土會在那時候拍開鹿驚向她伸出的手,為什麼鹿驚在第一次見到她時,會露出那樣愧疚又痛苦的表情。
為什麼那個世界的宇智波帶土會變成現在這樣的怪物。
自來也住得離火影塔並不遠。琳抵達的時候,白髮的三忍正坐在廊下,悵然若失地凝視著月下的水塘,一個散開的捲軸躺在他的腳旁。琳從牆頭跳下,自來也見了她先是一愣,隨即便明白過來,指向屋內:「你是來找鹿驚的吧?……他在裡面。」
鹿驚在書房裡。琳推開門闖進去時他剛剛站起身來,桌上的報告才寫了個開頭,題目是「五大國及周邊諸小國機密摘要」,筆還拿在他的手裡。
琳撲過去抱住他,力道之大竟讓他後退了兩步,筆也「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鹿驚僵立著,過了好久才喃喃開口:「原來……水門老師已經把那個捲軸給你看了。我還以為沒這麼快。」
「如果……沒有鳶的事,你是不是……就打算像以前說的那樣,把真相……不痛不癢地揭過了?」環抱著的身軀感受不到體溫,臉頰貼著的胸口聽不到心跳,這使琳越發覺得心中惻然,眼淚也流得更凶。「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每次都需要你們來保護,所以……所以才會……」
另一個世界的兩起悲劇,以及之後一系列可怕的連鎖反應,歸根結底都是源於她的弱小。她還有什麼資格去介懷帶土撇開她獨自承擔責任?像她這樣只會給同伴拖後腿的無用忍者……
「不。」
一雙手輕輕扶住了她的肩膀。琳抬起頭來;淚眼朦朧中,她看見鹿驚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拭去她的眼淚。「你不用向我道歉。即使是那個世界的琳,也不需要做任何道歉。儘管水門班的實際存在時間很短……但在那些日子裡,正是因為有琳在,我、帶土和老師才能安心在前方戰鬥,因為知道即使受了傷,只要交給琳就沒問題了。醫忍的職責就是治療傷員,在這一點上,琳無疑是一名強大而出色的忍者。」
「即使在最後,她也是為了保護村子才決心犧牲自己的性命,是屬於忍者的、了不起的人生落幕。我完全理解和支持她的決定,換做是我被封印了三尾,我也一定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你不會。」琳悲傷地看著他,「你不會把隊友當做自殺的工具。」
手指的動作猝然停住。半晌,鹿驚緩緩放下手臂,注視著她,輕聲說:「假如那是唯一能守護村子的辦法,我會。」
房間裡一片安靜。隨後鹿驚放開琳,不著痕跡地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琳也退後兩步,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醫忍的工作要求絕對的冷靜與專注力,不能被感情所影響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