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帶土提高了聲音,怒意開始從他的語氣中顯露出來。「你把你自己當成什麼了,又把我們當成什麼了?躲在後面把你推出去的冷血混蛋嗎?如果可以這樣輕易地捨棄掉你,當初大蛇丸錯誤地將你轉生出來的時候,我又何必依舊付出自己的雙眼為代價,把你帶回木葉!」
鹿驚不作聲地聽著,似乎並不意外帶土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不。」等帶土說完後他才開口,「換回卡卡西只是順帶。我真正的目標……是帶土。」
「想來也是。」同名的黑髮上忍發出一聲苦澀的冷笑。「你想說服他回頭嗎?你難道真的相信,他會因為你的三言兩語就改變想法?在達到目的之前,他絕對不會停手……對於這一點我再清楚不過。」
鹿驚沉默了一下。「或許吧。」他低聲說,「畢竟我從來都沒有資格要求他什麼,我的話在他那裡也不會有任何分量。我知道這種想法很不切實際……但我總得試一試。如果不成功……」
「你要親手殺了他,對嗎?」帶土接過他的話,尖銳地發問。
回答他的是鹿驚的默認。
拐杖「啪」地一聲倒在了地上。怒火壓抑了疼痛,帶土三兩步走到鹿驚身邊,扳過他的肩膀,揪著衣服前襟把他扯了起來。「殺了他?你辦得到嗎?穢土之身不是萬能的!」他大吼,用赤紅的眼睛瞪著面前的男人,「他現在有多強,你也見識到了,上次要不是朔茂先生出手,我們就全都死定了!沒有結果的自我犧牲,究竟有什麼意義?!」
歪戴在頭頂的面具在臉上投下陰影,鹿驚垂下眼帘,避開帶土的瞪視。「……總得試一試。」他將這幾個字又說了一遍,「總得有人去阻止他,以這樣或那樣的方式。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他來到了這個世界,隨後我也被你召喚而來……也許這就是命運在冥冥之中的安排,註定要由我去擔負起這份責任。」
「如你所說,穢土之身不是萬能的……但至少死人不會再死一次。」
鮮血沿著繃帶的邊沿滲出來,滴落在鹿驚的衣服上。帶土迫近他,目光如兩道尖錐,直刺入他的心底中去。
「你的人不會再死一次了,」他一字一句地說,「但你的心可以。」
鹿驚的身體狠狠一顫。他抬眼望向帶土;一直以來被理性所壓制的痛苦受這一句所牽引,頃刻間盡數翻湧而出,在那雙鮮紅的凝視之下無所遁形。
他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四下一片安靜。一陣微風拂過,包裹著花束的淺色彩紙發出沙沙的響聲。然後帶土鬆開了鹿驚,轉過身去,一瘸一拐地回到原地,拾起雙拐。
「其實我早就知道。」重新站直時他低聲說,沒有回頭,「不論我說什麼,都無法動搖你的決定。如果你想要離開木葉去找他,以神威的能力,也沒有人能攔得住你。我只是在為自己沒能強大到可以讓你放心依賴的程度而感到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