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抬头,道:“我姓花,名为‘妄京’,有‘妄然尘世,京华一梦’之意。家在西洲有良田千亩,宫殿七座,亭台楼阁——”
又来了。
祝星垂揉了下额角,立即阻止:“够了。”
她贯来都是这样言简意赅,尤其是面对不相熟的人,愿意多说出这两个字,已经算是格外开恩。
故而说这话时,祝星垂的神情也极其冷漠。
从来如此,祝星垂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然而眼下,花妄京却委委屈屈地看了她一眼,仿佛极为难过似的垂下眼。
他小声道:“好的吧,祝道友别生气,我只是想和你的同门介绍一下自己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说这话时,花妄京还不忘微微垂下眼,用力眨了几下,看上去仿佛在拼命克制住自己的泪水,十分楚楚可怜。
嘶——
虞珈雪和身旁的明灯隐,以及隐形在虚空中的999同时战术后仰。
这位花道友,说话的调子,怎么这么令人耳熟?
饶是明灯隐见识短浅,此刻也觉得有些怪怪的。
怎么说呢?
明灯隐上上下下打量了花妄京一番,神情古怪。
九幽真君在上,并非他小人之心背后诋毁,只是吧,总觉得这个花道友说起话来怪怪的。
不是那种令人惊恐到毛骨悚然的怪,而是另一种、一种——
就内种,你懂吧,就内种的怪。
虞珈雪接收到明灯隐的目光,沉重地点了点头:“我懂。”
做作而自然,胡扭捏又坦率,搅蛮缠中又透着通情达理。
不怪明灯隐觉得奇怪。
——因为这分明就是个茶香四溢的隐藏顶级茶王啊!
999也没忍住在脑中啧啧赞叹:[不愧是出身%¥#@*的弟子,看看这说话的语调,看看这姿态的拿捏,就是厉害啊!]
嗯?
虞珈雪心下暗自挑眉。
看来这个看似无害的花道友,身份似乎也没那么简单啊!
不过她也知道,眼下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虞珈雪看了眼还在逗笔的花妄京,抬头看向了祝星垂,试探道:“所以祝师姐一路皆在奔波,却无法消除任何一只妖兽魂魄?”
上天保佑!
祝师姐应该还没有被玉临安迷惑心智吧!
祝星垂颔首,反过来提醒道:“六师妹,明师兄,外面那个被你们束缚住的无上剑宗弟子,恐怕远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
祝星垂虽然沉默寡言,不喜与人多交流,但她同样处理峰内事务多年,又有下山历练的习惯,看人还是看得极准的。
虞珈雪松了口气:“我们明白。”
同时她又忍不住生出了些许困惑。
这样通透冷静的祝师姐,怎么会在原著中,被玉临安轻易骗了去?
难不成是那玉临安又用了什么诡计,或是使了些下作手段?
毕竟是玉临安,虞珈雪最初在地牢里就极厌烦这个优柔寡断又偏要死抓着遮羞布,连坏都不敢怀得坦率的人,更别提他如今似乎还把目光放在了她和她的师姐身上?
虞珈雪眯了眯眼。
这一年,她养成了一个习惯。
遇事不决,先占一卦。
虞珈雪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抓一下身边人的袖子:“大——”
……哦不行。
沈雪烛不在。
虞珈雪心中有些别扭。
毕竟这一年来,她和沈雪烛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似乎有些习惯这样无声温柔的陪伴了。
虞珈雪表示,这样不好。
毕竟作为一个优秀的甲方,是绝不能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押注在别人身上的。
尤其还是算命这样不确定性极高的事情。
虞珈雪反手掏出了四杯奶茶,挨个递给众人,对着窗外忧伤的叹了口气。
她松开手,缓慢道:“我刚才反思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