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做慈善?
陈超一拍把手,啪的一声,外头传来阵骚动。
林择梧不为所动,明明他才是处在弱势的一方,却依旧有条不紊地跟他谈条件,即便他毫无底气。
让我尽快还也行,把照片毁了,我现在就休学去打工,不是要我吃苦吗?给我两年,凑满二十万还你。
陈超面色古怪了会:你是为了这个来的?那些照片,有那么重要?
连书都不读了。
林择梧沉默一会,一般他这种年纪对待陌生且无法处理的事情,沉默即为迷茫,但他重新开口时没有半点迷茫。
甚至丢弃刚才挣扎着露出的寸尖锋芒,露出平缓的内在。
重不重要由我来评判。
陈超朝后仰,背靠着木椅椅背,手指尖敲着把手。
空气中的气流近乎凝滞,以至于敲打木头的声音格外清晰,短暂沉重地砸在林择梧心头。
林择梧怕那些照片会毁了闻陈,毁了闻陈苦心得到的一切,他自己失去些什么并不要紧。
本来就没有得到过,就算失去也不会可惜。
林择梧收紧手掌,指甲在掌心留下深刻的月牙痕。
半晌,敲打声戛然而止,被规律的敲击沉闷的气氛转为紧张。
陈超突然开口
如果我说不?
林择梧呼吸一窒。
.
不出意外,陈超拒绝了他。
林择梧被赶出门外,杨磊叼着烟站在门口,对俩大块头招呼两声,睨他一眼就进去了。
林择梧插着兜沿着小道走远,直到他俩谁也看不到谁,林择梧才脚步一转,从后边绕了回去。
半个小时后,陈超一行人有事出门,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浩浩荡荡地走。
等到门口又只剩下前台。
林择梧绕到小楼后边,抬头看向二楼窗户,小楼后面恰好一棵树,他往后倒退几步,接着猛地起跑。
砰!
林择梧跌倒在地板上,胸口疼地闷哼一声,他环视四周,发现自个进了洗手间。
顾不上伤口的疼痛,林择梧轻手轻脚地离开这里,朝着办公区走。
马尾和杨磊的聊天记录里没有提到拿照片的事情,倒是有几句盯着点的话语,马尾和这边的联系人只有杨磊一个人。
那么说明,马尾没有用发邮件或者线上聊天的方式把照片交出去,但是其他方式有没有,无法确定。
如果他们把照片洗出来了,或者还有另一部手机,那就糟糕了。
林择梧首先要确认陈超这里没有照片,然后再去解决马尾。
即便这样会再得罪陈超一次,但起码把闻陈摘出去了。
办公室就在眼前。
林择梧按住把手,缓缓呼出一口气,然后拧开门。
半小时后。
林择梧拿着一份洗好的照片离开从二楼离开。
两个小时后,林择梧到了马尾和寸头的合租房前。
咚咚。
林择梧抬手敲门。
半天后,马尾踢趿着拖鞋过来开门,嘴上骂骂咧咧。
谁啊?!
他拉开门。
林择梧闯进门缝的瞬间将门反上推上,单手将马尾撞上墙角,手臂横在他喉咙处,用点力就能掐阻断他的呼吸。
哐!
桌上茶缸掉地上碎成一片。
操!你他妈的谁!
马尾恍惚了阵,恢复视线后,见跟前的人摘下黑色卫衣的帽子,露出那张前两天才揍过他的脸。
操。马尾惊恐地骂道。
林择梧不多废话:照片在哪儿?
什、什么照片?
我的照片,除了那部手机,剩下的照片在哪儿?林择梧的脸色冷到极致。
马尾吞了口唾沫:就那部手机,都被你拿走了。
林择梧面不改色地手上用力:你可以再说谎试试。
别别别!我说我说!被揍得满地滚的记忆爬上来,马尾认怂,床上有照相机,但那个不方便,后来我就用的手机,没没了。
继续。林择梧直勾勾看进他眼底,漠声道,别把我当傻子。
我洗了几张照片给他们。见林择梧神色不妙,马尾连忙补充,但是我就给了几张正常买菜吃饭的照片。
拿来。
哥,大哥,爷爷,把手移开。
得了自由,马尾半瘸半拐地往床边走。
他上回被林择梧揍得凄惨,到现在还疼,有贼心没贼胆,只能乖乖拿相机。
拿来相机,林择梧直接删光里面的照片,然后拿走了储存卡。
临走前,林择梧警告他:别让我再看到你。
马尾忙不迭地锁上门。
待人走远后,马尾啐了口,骂道:什么玩意!
他拖着瘸腿挪到床边,倒头躺下,抬手顺了顺脖子,摸了两把突然想起件事。
马尾翻过身拉开床底下的抽屉,眼睛猛地睁大。
维持着冷面的状态一直到上公交车,林择梧才蓦地被击垮了似的,整个人靠着车窗困倦无比。
他举起手中的储存卡,看了会,等下车后,绕了一大圈经过烧烤摊,伸手将储存卡丢了烧得旺盛的炭火堆里。
啪!
炭火堆在林择梧眼皮底下冒起一簇火星。
林择梧抬起头,对着太阳深深呼吸一口气。
.
确定好合作公司已经是下午五点多,近一月闻陈为了忙这事连双休日都贡献出来了。
在把文件发出去后,闻陈决绝地关上电脑,拎起钥匙就打算出门。
刚迈出去两步,闻陈又倒退回来,扎进浴室对着镜子照了会干坐一天,整个人都颓了。
闻陈拧开水龙头,接一捧冷水往脸上泼,冻得天灵盖都发颤,彻底精神了。
洗完脸,闻陈左右来回瞧,最终视线定格在角落的古龙水瓶上,拿起来滋滋喷几下。
香气逼人。
干完一切,闻陈才容光焕发地出门,直奔六楼。
中午林择梧没留下来吃饭,到现在都没动静,估计一下午没好受。
闻陈决定带他出去溜溜弯。
咚咚。
闻陈矜持地敲门。
没人开,连起床声都没。
等半晌,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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