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詞這東西,不是每次寫起來都會順利。有時候是因為筆力不足,有時候是因為鄭智雍自己的心裡都是一團亂麻,自然不知道應該如何表達。
“寫得不順利?”朴宰范問。
“嗯,感覺還沒有到。”鄭智雍掃了眼朴宰范面前的電腦屏幕上錯綜複雜的音軌,旋即收回了目光。
“你看也沒有事,那不是在《show me the money》上用的歌,是我下一張專輯裡的。”
“什麼時候出?”
“沒想好,節目播完之後吧,我這次要找很多人feat。”
“帶我不?”鄭智雍半開玩笑地說。
朴宰范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尷尬地咳兩聲,然後顧左右而言他,這一回他在短暫的沉默過後,點開了一個文檔讓鄭智雍看。
“廢物?”鄭智雍念出了最上方的歌名。
“不想談及廢物們,不願回應廢物們,不願想起廢物們,只想和我的朋友們幸福快樂。”
“我曾經的老師怕我們成為same same,現在嫉妒呢吧,明明和歌壇已經相隔遙遠。”
“老先生一直做著和年齡不相符的事。”
“我做的是音樂,你做的是政治。但就算是那樣,也得贏了我啊。”
……
“所以你為什麼那麼擔心我,宰范哥?”鄭智雍立即明白了這些歌詞在說什麼,“我至少不會寫歌詞去dissjyp吧”。
“我不只是在擔心這個。”
“還有什麼?”鄭智雍追問。
“不是……我可能應該等你通過第二輪。”朴宰范剛剛是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現在他又有點猶豫。
“然後你又會考慮等我通過第三輪再說,別學我拖延症,jaypark”,為了顯出隨意,鄭智雍故意喊了朴宰范的英文名字,“直說,我後面要遇到的事多了,不至於被這個影響到”。
鄭智雍一邊說,一邊從包里把自己寫教案的本子翻出來,在cube的“最後一課”雖說只是走個過場,鄭智雍覺得如果能做得好一點的話,還是不要敷衍了事為上。
說起來,上周六他還在想這東西會不會從此就在他的書架上養老,結果轉眼間又用上了。
工作室內一時陷入寂靜,只有鄭智雍的原子筆在堅硬的紙面上摩擦所發出的“沙沙”聲。朴宰范咬著嘴唇思索了半晌,再看鄭智雍的一臉安然,終於做出了決定。
“好吧,我就明說了。”
“這就對了,宰范哥本來就不是能把話藏很久的。”鄭智雍停筆,笑道。
“我的那點耐心都用到你身上了。”
鄭智雍只是繼續笑。當年朴宰范出於憐憫,他則是出於破罐破摔的心理,才讓本該很快告罄的忍耐力一次次地回滿,原本性格一點也不搭的兩個人能一點點地發展成至親,現在怎麼想都怎麼覺得神奇。
朴宰范不是和鄭智雍敘舊的,所以他開始說正事,但他所說的事情,又和鄭智雍的過去脫不開關係:“我相信你不會因為我給你自己找麻煩,你要為此犧牲太多,我也會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