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沒有告訴你我當時是什麼樣子?”鄭智雍問,“我對疼痛的耐受能力一般,車剛從我身上碾過去的時候就疼暈了, 這樣的事情他也不好對我的父母講”。
面對受害者時強調自己有多麼不得已,那是人之常情,描述受害者當時的慘狀就是給自己找罪受了。不過對象是自己的兒子的話,可能會有些不同?
“你那時已經沒有意識”, 李希成因為鄭智雍的要求而噎住了一會兒,才幹巴巴地說,“上半身露出來,下半身在車底下”。
“哦”, 鄭智雍對於這個答案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 他輕輕地應了一聲, “我說過那時我有點走神, 具體是怎麼被卷進去的已經沒有印象了, 你說的和我那時看到的事故責任認定書對得上,也和我受傷的地方對得上”。
鄭智雍的平靜給了李希成一種強烈的緊張感,尤其是他隱隱地感覺到談話的節奏又要回到鄭智雍的手中的時候,他下意識地用手撐了一下椅子的扶手,身體前傾,擺出了一個有點攻擊性的姿勢:“我說的這些……你都知道。”
“是的”,鄭智雍點頭道,“你所說的和我了解的,目前基本上沒有區別”。
閔雅琳所在的小餐廳里,已經是“大家一起看直播”的場面了,除了廚師們還要堅守工作崗位,因為大家的精力都不再吃飯上而清閒了不少的服務員們都能聽一耳朵,餐廳的老闆、一個快六十歲的大媽在徵得閔雅琳的同意以後乾脆站到她背後和她一起看。
“酒桌文化啊”,李希成講到他的父親在酒桌上不得已喝了酒,又後悔又忐忑地回到車上的時候,老闆感嘆道,“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社長開店看到過這樣的情況嗎?”有同樣在看vapp直播的顧客問。
“勸酒是肯定有的,喝了酒的人出去是自己開車,坐別人的車還是找代駕,我就不知道了。”
“社長不用為難,這也不是你能管的。”又有人說。
老闆笑了笑,指著牆上掛著的攝像頭,說:“不過去年出新規定,有人酒駕的話一起喝酒的也要受罰,這樣的事就少了。”
“還有一起乘車的”,閔雅琳心中一動,開口補充道,“去年thinker打人那件事,如果他沒有發現開車的人喝了酒,被查出來的話,作為同乘人也可能擔責任的”。
“噢——是有那件事情”,老闆的那個年齡,對很多熱點話題都不太關心了,花了一會兒才回憶起來,“證明自己不知道的話,應該不用擔責任吧”。
“還是有麻煩。”閔雅琳說。
“那倒是。”
與此同時,一家四口所在的那桌女主人正在對兩個孩子諄諄告誡:“以後你們爸爸要是喝了酒,不要坐他的車,聽到沒有?”
“孩子怎麼懂這些”,男主人小聲地說,“有的時候要應酬,沒有辦法”。
“我知道”,他的妻子小聲地抱怨道,“如果我在的話就能替你開了,你就不能請個代駕嗎?”
“代駕多貴啊,就那麼一點路。”
“你看,那個anti他父親”,女人用手指了指屏幕,“如果你像他一樣撞了人,或者哪一天我和孩子走在路上,像thinker一樣走在人行道上突然就卷到車底下……”
男人不再反駁,嘆了口氣:“聯絡感情要喝酒,這文化——那司機也是可憐。”
年輕人的那桌,有些韓語聽說能力但是不太清楚韓國文化的外國小哥有些困惑:“他不想喝,為什麼不拒絕呢?”
他的韓國同學有些尷尬地解釋:“要他喝酒的是比他資歷深和地位高的人,不喝酒的話會被視為掃興,不合群,會被打擊和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