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離,你先聽我說。”弈楸看到長離濕漉漉的眸子轉了過來,心中定了定方才繼續,“你帶來的南燭草當真是異香撲鼻,光潤透亮,我們已經第一時間將它磨製成米分,按古法熬成了湯藥,餵蘇方沐喝下了。”
“但是——”
“但是,太舞長鞭所傷之人,能不能依靠南燭草康復痊癒,則要看被醫之人的體質和這木系靈藥合不合了。倘若合,那是再好不過,因為那樣藥效就能更好的被病體吸收,達到藥到病除的效果。然而倘若不合,藥效不能被完全吸收,那麼南燭的效用便等於對這具身體無用了。”
弈楸說完,長長的嘆了一聲。
長離動了一下濕潤的眸子,嘴唇蠕動,“可是那個仙人……那個仙人她說過這仙草一定可以救活蘇方沐的……怎麼會……”
弈楸沉了沉眸子,看到長離這樣子,他胸中愧意徒生,“這或許是那位仙人不想你失去希望,而且這南燭仙草確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她或許也是想要多一分讓蘇方沐存活的希望吧。”
長離頓了很久,突然抬起頭,緩緩掃了一圈眾人,“可不可以……讓我和蘇方沐單獨處一會,我有好多話想對她說。”
待房中之人退的一乾二淨之後,長離這才極緩極緩的對著蘇方沐俯下身去,啼哭漸止,取而代之的是落在蘇方沐唇畔的一個極輕極淺的吻。
長離覺得心中鈍痛已去,如今剩下的是一種山崩海嘯般襲來的疲倦。她太累了,伸手觸摸到蘇方沐的肩胛骨,然後把頭枕在蘇方沐的頸邊,就像小時候常做的那樣。
長離貪婪的呼吸著蘇方沐身上濃郁的芬芳,這不是蘇方沐獨有的清香而是南燭草的味道。是南燭草在她的身體中漸漸融合,卻不知它能融合到什麼程度。
窗欞透入的月色如水明亮,蘇方沐仍舊生死未明。
長離突然望著那月色入了迷,還記得幾年前,也是這樣的一個夜晚,如水的皎光毫不吝嗇的鋪了一地,蘇方沐就那樣搭著一件外衣,髮髻半結,靜靜的站在欄杆前。
她送了蘇方沐偷來的白芷,而蘇方沐顯然早就知道了這白芷的來歷,卻沒有戳穿,也沒有憤怒,而是一臉柔和的看著她,欣慰笑著。
“我的長離,長大了呀。”
淚水漸漸潤濕了蘇方沐的右側衣襟,然而睡夢中的人並不會感受到那一陣涼意,也不知道正雛鳥般俯在她身上的少女巨大的悲傷。
“蘇方沐……”長離哽咽著,原本要說的話支離破碎的不成樣子,“蘇方沐你一定要醒過來……嗚嗚嗚你不是說過還要帶長離去很多地方玩的嗎?你不能食言嗚嗚……”
你說過,我們的日子還很長,要帶我去看很多很多不同的風景……
你甚至還沒有聽到我告訴你那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