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章來到流光殿的時候,陵光正點了一隻小兔子瓷杯一下,那撅著屁股的小兔子突然眼中紅光一閃變作了一隻真正的毛絨白兔,繞著席地而坐的陵光蹦跳不已。
“你成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就是在玩這些?”孟章挑眉看著那隻白兔,有些不能理解陵光現在的趣味。他等了半天不見陵光回答終於沉不住氣開口詢問,“你為何不去尋她的轉世?”
“轉世?”陵光這才抬起了目光,一雙狹長鳳眸不復往日神采,看得孟章心下一疼。
陵光的唇邊緩緩牽起一個弧度,算是笑了一下。然後她看向那隻白兔,說道:“轉世之後,怎麼還會是她呢?她曾對人說過,這一生盡了,世間便再無此人。”
“你看這隻白兔,我仿著當年她送我的一隻白兔瓷杯變得,可再怎麼神似,它都不是從前的那一隻不是麼。”
“就像她永遠都不可能是百草仙子,永遠不可能是藿香。”
“轉世之後,也只不過是個存了她魂力的陌生人罷了。”
這世間,執念最苦。蘇方沐不許來世之諾,看似無情,實則是想斷了他人的執念,免了他人永世寂苦。
白兔仍在地上歡樂的跑跳,似乎永遠都不知道這世間有什麼殘忍之事,香台上放了一隻鳳羽玉盒,散著醴泉清冽幽遠的香氣。
陵光與孟章默然相對,半晌無言。
岐山今日的風似乎又冷了些啊,是要入冬了嗎?
鳳羽青盒,醴草香如故。
流光帳下,問君夢何如。
第101章 岐山鼓磬聞舊事
那日孟章走後,陵光發了很久的呆。
“但若是我說,我知道那女子轉世之處,你想不想去看看?”
“……當真?”
“沒有十拿也有九穩。”
皎皎天河畔,陵光溫了一壺茶遞與監兵,後者一臉肅穆。
“那之後你可有去見過她的轉世?”監兵接過茶壺,輕吹了口氣,問道。
陵光一雙鳳眸中似有寒潭一般靜的出奇,半晌,她答道:“去了。”
雖然心裡明白那已經不再是蘇方沐,但是沉寂了這麼久,突然又聽聞了她的消息,心中的激動之情根本無法掩蓋。
孟章說的對,她根本不可能看透。就算只有魂魄是相同的,她也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要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