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芒在點蒼山附近住下,心qíng十分輕鬆,因為她重回神州奇俠的兩個目的已經達成了一個,而擊殺朱大天王,摧毀長江水道的qiáng制任務也已有了眉目。
只剩忘qíng天書還沒有線索。
她向蕭易人、唐方打聽忘qíng天書的事qíng,他們知道的還不如梁斗多,也認為它是燕狂徒的武功jīng華。燕狂徒銷聲匿跡了十五年,對江湖上的年輕一代來說,忘qíng天書只是一個傳奇。行走天下的蕭秋水不知道,中流砥柱的蕭易人不知道,背景深厚的唐家子弟也不知道。
蕭秋水他們還創立了一個叫“神州結義”的組織,宗旨是行俠仗義,還我河山,不過他在別傳寺中並沒提過這件事。唐方跟她說的時候,曾笑言蕭秋水也許是不好意思告訴她,因為蘇芒的武功一直是這個小團體裡最高的,如今更加jīng進,躋身江湖絕頂高手之列,拉了她來,像是讓她陪著他們胡鬧。
蘇芒倒不認為這是胡鬧,她已徹底明白了神州奇俠的名字從何而來,也猜測隨著劇qíng發展,這個神州結義可能會一天比一天壯大,甚至成為抗金的重要力量。
“武俠小說不就是這種家國天下的常見套路嗎。”她悶悶地想。
之後她還回溯了被邵流淚偷襲後的慘劇。雖說邵流淚趁她和柳五兩敗俱傷出手偷襲,勝之不武,但是隱患早在和柳五jiāo手之後便出現了,不然怎會躲不過那來勢洶洶的一掌?
她好歹也看過不少huáng易作品,仔細思考後,意識到自己托掃地僧之福,已邁入了先天真氣的初級階段,只因激鬥後氣脈逆行,不懂如何調息如何馭使,出現從先天返回後天的跡象。先天真氣最重無為自然,還好她被邵流淚的話引開了注意力,不然一直qiáng行運功解xué,說不定已經當場走火入魔。
她對“先天高手”這個拉風的稱呼很滿意,亦意味著她往破碎虛空的最終目標又邁了一步。而且知道是怎麼回事之後,她以後也會任乎天然,不會像初生牛犢一樣蓄意為之了。
同時,她也在想各個世界中劇qíng角色的實力劃分。“先天”“後天”“破碎虛空”都是huáng易的首創概念,不管碧落天是不是huáng易粉絲開的,用這個標準去衡量總是沒錯。
張三丰、西門chuī雪、掃地僧這些頂尖的存在肯定已經進入了先天境界,陸小鳳那一級可能也算,但柳隨風算不算呢?
或者說,這個神州奇俠世界裡,究竟有幾個先天高手?
蘇芒盤踞在一塊青石上,輕輕嘆了口氣,把捲軸拉出來。捲軸是半透明的,透過它,可以看到遠處飄渺的蒼山。蒼山塔本是點蒼派的根據地,後來被兩條蛇王全滅,在此迎擊蕭易人的隊伍。塔下血跡第二天就被清掃gān淨了,權力幫的勢力可見一斑。
下關風,上關花,蒼山雪,洱海月,合稱大理的風花雪月四景。蘇芒去過滇池,卻沒游過蒼山,每天眼巴巴地看著雲海中青峰上的一點白雪,不知道該不該趁這個機會去遊覽一下。
但是,她的目光最終還是凝在了捲軸上。
兩大幫派的成員列表並肩放置,李沉舟和朱俠武的實力大概也極為相近。她已勝過了柳隨風,不知幫主和幫主夫人又是何等人物?真要試探的話,也許趙師容是一個比較妥當的選擇。
晚風如水,她正在回顧這位柳五總管的棘手難纏,卻忽然站了起來。
一身青衣的柳五又站在了她身後,用一種異常溫柔客氣的語氣道:“有勞姑娘久等。”
他的輕功竟又有了jīng進,微風拂過,人已站在風chuī過的地方,就像他一直站在這裡一樣。蘇芒轉過身,打量了他一下,只覺有些地方很是奇怪,口中淡淡道:“其實已經比我想得快了。”
柳隨風笑道:“不瞞姑娘,你寄宿的農家正是權力幫的眼線。”
蘇芒愕然向遠處的黑瓦青牆望去,失笑道:“我還真沒看出來。”
她喜歡點蒼山的景色,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外面,想吃米線或者餌塊的時候才回去,完全沒想到那戶淳樸人家在為權力幫做事。柳隨風道:“那樣的人,怎會惹姑娘注意。”
這時蘇芒終於發現哪裡不對。
柳五身上穿的仍然是前兩次見面時穿的青衫,如果不是他很喜歡這種款式,做了無數件,那就真是同一件了。然後,他腰間竟懸著一柄長劍,劍身扁而狹長,劍鞘斑駁,盎有古意,一看便知是一柄珍貴的古劍。
柳隨風抬手,把劍從腰帶上解下,遞給蘇芒,微笑道:“我毀了姑娘的劍,這是賠罪。”
蘇芒下意識接在手中,只見劍鞘上銘刻有“逝水”兩個篆字,劍氣似能破鞘而出,更珍貴的是,這柄劍與她被斬斷的寄qíng劍長度相仿,輕重亦差不多。須知jiāo手不久,寄qíng劍便斷於刀下,柳五的心思眼力,簡直令人膽戰心驚。
她只猶豫了一瞬間,便意識到他的目的。
雖然她很想裝傻,什麼都不做就收下這柄逝水古劍,看柳隨風還有什麼說辭,但她向來吃軟不吃硬,臉皮沒厚到那個地步,亦笑道:“柳總管真是太客氣了,請稍等一下。”
柳隨風臉上帶著笑意,看著她輕快地一個旋身,衣角在空中劃出一道小小弧線,再轉過來時,手中多了一柄淡青的刀。